朱红高柜上刷着清漆,保留了木头原本的颜色,黄铜做得柜环有些发旧,可依然有着光泽。裴连钰从柜中取出一个青色的四方瓷盒,只有手掌大小,随后把柜门关上,出了暗室,来到书房外。
云涵跟着裴连钰一起来得书房,见他进了暗藏的密室,云涵便在外边等着,见到裴连钰出来,云涵一眼便看到裴连钰手上的瓷盒,眼睛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探究。
裴连钰喊道:“老五。”
一个穿着侍卫服侍的精瘦男子进来,恭敬地给裴连钰行礼,裴连钰拿着瓷盒刚抬起手,又放下来,到书桌旁边写了几个字,伸手给宣纸撒上细沙,把墨水吸干,把纸折叠起来,带着瓷盒一起递给唤作老五的男子,“把这个给月淑送去,别让人发觉。”
老五接过东西后,转身出了门。
云涵狐疑地盯着裴连钰,想问出来又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拍桌子来抗议,裴连钰刚一抬手,云涵便老实了,他可害怕裴连钰再点他穴道,让他不能动弹半个时辰,那他就更难受了。
裴连钰拿出书桌上放着的信,一封封去了火漆打开看,这些都是关于边关上的消息,他人回来了,可是消息不能落下。
终于等到裴连钰看完第十封信后,云涵穴道解开,他刚想骂裴连钰手真黑,可又忌惮裴连钰的武功,只能忍下来,问他最想问的事情,“你给月淑送得什么?”
裴连钰提笔回信,不搭理云涵,云涵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东西可不是给月淑的,是给那个小丫头的。给月淑的话,可用不着老五亲自过去。你给小丫头送得什么东西,还带张纸过去,你上面写得什么?”
“你该走了。”裴连钰头也不抬,下了逐客令。
云涵看裴连钰这种态度,他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也觉得无趣,站起来说道:“那我走了,一回来光顾着问小姑娘的事儿,还没跟老阁主说我改药材的事情。”
裴连钰等云涵出了书房,正在写字的手停了下来,他想起来晚上他醒过来,只见有双亮晶晶的眼睛,有着浓密黑亮的睫毛,正在他的眼前。而他的唇上,有着温暖柔软的触感,他虽然不好女色,可也知道此时此刻是什么情形。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把面前对他无礼的人打了出去,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昏迷不醒,安浔在帮他解毒。
裴连钰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唇,手又迅速放下,忽然觉得空气有点闷热。
刚才他想让老五直接把瓷盒给安浔送过去,又想到安浔是个女子,有些话不好让老五转述,还是写上用法送过去好一些。
裴连钰稳了稳心神,这次是云涵造成的误会,到底让安迅受了委屈,他作为上位者,有功必奖,安浔给他解毒,那他也赏她点东西。
想到这里,裴连钰觉得心里顺畅了许多,继续提笔写回信。
秋虫在夜里依旧在嘶声不停,安浔给自己扎了两针后,觉得小腹的疼痛小了许多,见宜月轩有张摇椅摆在廊下,她也不想回去睡觉,干脆拿了软垫和毯子,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月淑坐在她的身后,手上拿着一个账本,低头在看。
有个黑影落在月淑身边,安浔只听到月淑小声地喊道:“五哥,你怎么来了?”
“主子让我给你的。”是个男子的声音在回话,随后男子也不见了。
安浔面上淡淡的,依旧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犯嘀咕,给裴连钰当差真倒霉,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睡觉,还要给他跑来跑去的干活。
太不人道了。
她听到月淑有拆开纸张的声音,随后月淑跑到她的面前来,给她看一个青色瓷盒,“小姐,这是主子让人送来的,给小姐你治内伤用的。”
安浔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拿走了瓷盒,她可不信裴连钰有这么好心。她打开瓷盒,里面是六枚龙眼大的赤色药丸,上面还有着点点金箔。
月淑把纸也递给安浔看,安浔入目后没看清楚内容,只看上面的字后不自觉夸一句:“好字。”
这字体俊逸却不失稳重,笔力千钧,可举重若轻,称得上是婉若游龙。月淑闻言笑着说道:“这是我家主子的笔迹。”
安浔心中惊讶,想不到裴连钰能有这一手好字。她看上面写着,一日两次,每次半丸,玉芬露四六分兑水服下,酌情天数。
“玉芬露是什么?”安浔不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