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眼泪便想把我这么多年遭的罪抹过去,想换一个在陛下面前得宠的好女儿,算盘打得真不错。”
安浔把话说得轻描淡写,月淑不免看向她,只见安浔的眉目昳丽,若朝霞映芙蕖般娇美,宝石般的双眸里在不加掩饰的时候,并不再是少女般的天真无邪,而是经历世事磨难的老成沧桑。
“你放心吧,母亲二字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份量。”一个从来不曾感受父母爱的人,亲情二字,只是两个她认得字,没有任何价值,“夫人不会翻起什么浪来,不管她到我的身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的如意算盘是都要落空的。”
月淑听出安浔话里有话,心念一转问道:“你做了什么?”
安浔把手帕扔回到水里,轻轻一笑,“我也做不了什么,只不过是刚才送夫人回房的时候,在她的身上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我想这几天她大概会长睡不醒了,也正好让她好好的休息休息,让我也能放下心来。”
“你下手倒是快得很。”月淑眼中透着欣赏的光,“我之前倒是听说过云华夫人一些传闻,说她容貌倾城,性格贤淑。可是看到真人之后,只觉得传言就是传言,人传出来的话,果然信不得。”
安浔轻松道:“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我身边,可总归是个隐患。要是不把她解决了,我怕是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了。”
她不禁笑出了声,“这都还要感谢那位蓝倩儿大小姐,要不是她今天错有错着地动了手,对外还不好说为什么我这位母亲进宫后一直闭门不出呢。现在有齐妃娘娘作证,可以说是为了养伤,天衣无缝的借口。”
提到了蓝倩儿,月淑忙道:“方才你去送云华夫人回房的时候,有消息传回来,蓝倩儿动手的原因知道了。”她把从瑶云宫听来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安浔。
安浔不由睁大了眼睛,“合着蓝倩儿突然发疯,就是为了争风吃酷?这也太离谱了,不就一个男人而已,至于她这样?”
“你说这风凉话,太子喜欢你,你当然觉得无所谓了。”月淑觉得安浔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子对你确实很上心,要不让云涵少爷对圣上说,把你的病已经治好了,当太子妃不成问题。”
安浔道:“少来试探我,我可不会上当,太子妃又不是什么好事,古往今来太子妃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太危险了。”
说起来慕楚然,安浔想到之前他送给自己的那个锦盒,她根本没打开看过,之前慕楚然问自己喜欢不喜欢,她也是用客套话应付过去,现在她有几分好奇,想去看看是什么东西了。
白色长条锦盒,是宫中常见的样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安浔把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支白玉发簪,簪头是水流波浪的形状花纹,应该是在暗喻她的名字——浔。
她把玉簪举起来仔细地看,注意到簪子的花纹断断续续,做工有点粗糙。
月淑知道安浔来拆礼物,此时也凑过来看看,“哎呦,这羊脂玉通体温润透亮,是上乘的好玉料,只是可惜手艺差点,有些糟蹋了,要是名匠好手来操刀,可以说能价值连城。”
安浔道:“我又不打算卖,多少价值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卖也卖不出去了。”
安浔拿在手上左看右看,月淑见她爱不释手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到底是喜欢送玉簪的人,还是喜欢这个玉簪?”
“也不能说喜欢。”安浔把玉簪小心地放回到锦盒内,“只是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做得东西,比较珍惜。更何况,太子殿下既然用这种普通的盒子来装玉簪,应该也是不想被人知道这玉簪这么贵重。”
安浔握着盒子,不禁想到慕楚然在皇帝面前谦谦有礼,总是适当时候为她说话解围。可是单独在她面前的时候,却有着少年气的认真热枕,还有点傻里傻气的样子,笨拙的可爱。
而且慕楚然也很细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安浔想慕楚然一国储君,真的赏自己一些珠宝也没什么,可是他还是为她考虑,没有人尽皆知。这份礼物,慕楚然只需要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发什么呆呢。”月淑轻拍安浔的肩膀,提醒道,“你别忘了蓝倩儿在齐妃面前说得话,有个西洲公主要来宫里,嫁给太子了。太子能不知情?估计这桩婚事都是他主动争取的。你可小心些点万一真的对太子有意思,你也只能做个良娣,甚至良娣都轮不上。”
安浔把锦盒收到她自己带来的鸡翅木柜子里,微微摇首浅笑着,“我要是想,别说蓝倩儿,就是西洲公主,也争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