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送的,这个时候太子不应该忙着那位西洲公主的事情才对,怎么还有功夫往她这边跑?
安浔打着哈欠坐在镜子前让月淑给她梳头发,月淑从镜子里看到安浔因为哈欠眼角都泛着眼泪,不禁笑道:“旁人听到太子殿下再等,恨不得飞奔而去,我看你却是困得要迈不动步子。”
“哪有这样的太子,次次都来送,他很闲吗?”安浔想到一会儿还要提起来精神去应对慕楚然,只觉浑身发累,“什么时辰了?”
月淑拿起一朵珍珠做成的珠花,给安浔插在鬓边,“刚过辰正三刻,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起床了可以直接离开的。”谁能想到会来一个不速之客。
见月淑还要给她插珍珠步摇,安浔摆手让月淑住手,“简单点就好,也不用非要戴全套头面。”
安浔对着镜子看看,月淑给她梳的是半月垂挂鬓,头发两边只有两朵小小的珠花,珍珠圆润泛着光泽,衬得安浔墨发黑亮,她给自己的唇上补了透明的唇膏,没有用胭脂,看上去飒爽清丽。
“人都来了,也不能让他等太久。”安浔叮嘱月淑在屋子里看着她的箱子,自己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走到厅堂里却没有看到慕楚然的人,她带着疑惑走到门口,只见在院落的美人蕉旁站着朱红银线蟠龙纹锦袍的慕楚然,仰面看着屋檐上的神兽。
慕楚然虽然与自己同岁,毕竟比她高出许多,玉带束腰,使慕楚然如竹般玉立,仪表非凡。
安浔走到慕楚然的身后,正要福身行礼,只听慕楚然动也不动,直接说道:“不必。”
“见过太子殿下。”安浔听话没有行礼,但是口中依旧恭敬。
慕楚然带着浅笑转身,他向安浔走来两步,安浔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始终与慕楚然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可是慕楚然似乎是看不出来安浔的意思似的,依旧靠近安浔,安浔一退再退,猝不及防地脚后跟碰到台阶,身子控制不住向后倒去,慕楚然伸出手想要揽住安浔,被安浔推开,
“不用!”
安浔一边喊出来,一边跌落在台阶上,只觉屁股一阵疼。
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龇牙咧嘴,只是皱着眉心,手扶着柱子慢慢站起来。
站好以后赶忙整理刚才弄乱的衣衫,还没来得及向慕楚然告罪她的失礼,只见慕楚然站在原处,看着安浔,一贯如春风般温文尔雅的他,此时眼眸里盛着受伤的碎光,充满了落寞。
慕楚然唇边带着苦笑,慢慢地说道:“你还是生我气了……”
什么情况?
安浔真想说一句,刚才是她跌跟头摔了个屁股墩儿,可不是他慕楚然啊,怎么他先难过起来。
安浔沉着气,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硬,“殿下多想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况且也没有什么事。”她只觉得今天的慕楚然很是奇怪,还是躲得远远的好,“出宫的时辰快到了,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我先退下了。”
“等等安浔。”慕楚然喊住企图溜走的安浔,在她身后语气寂寥,“是我对不住你,失约在前,你应该生我的气。”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没有什么精神,透着隐隐的难过。
之前可能带着亲近,慕楚然总喜欢喊她安浔妹妹,虽然她每次听起来都很别扭,但是因为慕楚然经常帮助她,又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做派,她还是接受的。
此时却喊了她的名字,主动地跟自己划清了界限。
安浔在心里不免轻叹,这件事说起来她也有责任,之前的安浔与慕楚然应该是有些朦胧的情愫,可是换成她之后,一切都变了。皇帝一直赞同慕楚然和安浔的婚事,可是在她把自己身体不好这个消息放出去后,她再也不可能嫁给太子,那皇帝自然也要另外给慕楚然找太子妃。
慕楚然并不知道是她在背后让云涵放出的消息,君恩如天,皇帝有这个想法,慕楚然就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安浔转过身来,看向慕楚然,她想了想,浅浅笑道:“承蒙殿下看重,与我为友,在平日里帮助我,我一直很感激。小时候不懂事,说了些惹人笑话的话,殿下不必放在心里。说句僭越的话,我一直把太子殿下当做我的兄长,现在殿下马上喜事将近,我与殿下一向亲厚,自然是真心为殿下祝福。”
本来是想开解慕楚然的话,可是安浔见她越说,慕楚然的脸色越灰败,整个人如被霜雪打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