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全黑,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抄手游廊上隔一段距离有一盏灯笼,在风中轻轻摆动。
丫鬟提着气死风灯笼在安浔前方小心地走着,安浔的身旁是云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她手上提的却是一盏琉璃明瓦八角宫灯,比普通灯笼更加明亮,而大丫鬟态度恭敬,一直跟在安浔身旁,为她照明。
安浔心中好笑,这云华夫人为了与她和好,可真的是下本钱,这种宝贝都舍得拿出来送她,她虽然对于金银珠宝上并不熟悉,可是也能看出来,这盏宫灯的灯角是羊脂白玉,只此一项,便价值不菲。
反正不是她的东西,安浔用起来也不心疼,原本她还起了心思,要不要从山石湖景房那里走,那里是用各式各样的石头堆积而成,很容易摔跤,把这宝贝灯跌破了让云华夫人肉疼一下。
但是安浔看到大丫鬟冲着自己讨好地笑笑,微微弯着腰,一路上都没有直起来,安浔便把这些想法都收了起来。
何必呢,这些丫鬟也不过是在主子手底下讨口饭吃,没必要让她们受罚。
于是一路上她倒是也规矩,乖乖在抄手游廊上走着。
快到邀月楼的时候,在前方忽然有一盏灯笼出现,灯笼的样子有些奇怪,虽然正在向她移动,可是却忽高忽低的,安浔不禁疑惑,这个……该不会是桃夭吧?
安浔快步向前,很快便看清楚了来人,还真是的桃夭。
白桃夭看到安浔后,口中忙呼唤道:“小姐,小姐我来接你了。”
安浔心中一暖,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你行动不方便,我可不需要你接,你早点把伤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是小姐人好,可桃夭不能忘记了做奴婢的本分。”一面说着,一面白桃夭把安浔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云华夫人的大丫鬟,“劳烦琼光姐姐了,我送小姐回去便好。”
安浔接话道:“是啊,前面就到了,你也回去吧,替我谢过母亲。”
琼光却十分坚持:“夫人特意吩咐过,一定要将大小姐送回去,奴婢这样回去也不好交差。”
安浔见琼光眉宇间一片坦荡磊落,对她心生好感,这只是一件小事,也不用坚持什么,她便点点头,“好吧,那你多走一段路吧。”
下了抄手游廊,到耳房的台阶时候,安浔忽然觉得有道力道推了她一下,她因为惯性向前方摔去,身旁传来白桃夭的低呼声,随后安浔摔倒在台阶上,可是她不觉得疼,只见身旁是白桃夭小小的身子撑住了自己。
于此同时,只听到“咣当”一声,那盏琉璃明瓦宫灯也摔到地上,登时灯烛熄灭,而琉璃灯罩也破碎在地上。
琼光愣在原地,满面都是惊慌失措,可是她还是没忘记先起来扶安浔,琼光先将安浔扶起,另有小丫鬟去扶白桃夭,安浔关切地问白桃夭有没有事,却听到琼光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说道:“血……大小姐,您的胳膊上有血……”
安浔这时才觉得自己的胳膊有点疼,有小丫鬟提过来灯笼照,才发现安浔胳膊靠近手腕的肌肤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在昏黄的烛光下,十分触目惊心。
白桃夭连忙凑过来看,见到之后她用还沙哑的声音冲琼光喊道:“一定是你推得小姐,只有你在小姐背后才能动手,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大小姐,你怎么敢!”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琼光下意识地否认,她看向安浔,忽然向安浔跪下,眼睛里都是祈求,“大小姐求求你,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敢发誓,谁干的就让那个人不得好死!”
谋害主子,这个基本上就是一个死字,更何况,安浔胳膊的伤口很深,此时正在滴滴答答地流着血,一旦她被安上谋害安浔的罪名,那她一定没有好下场。
安浔拿出来自己的手帕,按住了伤口,“快把琼光扶起来,这只是一个意外,小小的意外而已。”
白桃夭急忙跑过来给安浔绑扎伤口,见安浔自己的手帕已经被血染透了,她掏出来自己手上的帕子,这时也不怕误会什么的。
安浔被一行人簇拥着进了房间,琼光再次认错,是她没有服务好安浔,同时也向安浔保证,这只是一个意外,绝对不是她动手推的。
白桃夭却不相信,“刚才除了你,就只有小丫鬟在小姐的身后,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摔倒,如今还受了伤,也不知道是到底磕到了哪里。”
就在白桃夭和琼光互相说对方都有嫌疑的时候,安浔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她很快眼睛一闭,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