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初白,晨星三两点挂在天空上,清晨的麻雀叽叽喳喳着,在枝头跳来跳去。
昨晚住进来邀月楼,安浔不太习惯新环境。之前虽然去宫中的宜月轩和禹乾山的温泉小馆都住过,但是前者是威严肃穆的大内宫殿,后者是皇帝赏给她的私人别院,都十分的安全。
安浔还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但是住在这邀月楼里,想到这里是云华夫人的地方,再想想之前的事情,她心里总是安定不下来。
也不知道还要住多久,要不她暗地里帮安国公早点痊愈好了,省得她还要碍于面子在国公府住着侍疾,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她有手段,长骨头最少也得有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也不知道正房能不能抓紧盖好……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安浔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早上月淑喊她起床的时候,安浔还有点闹起床气,“有什么事儿等等说,让我多睡会儿……”
月淑站在床边无奈道:“这要是换作以前,我要掀翻你被子了。”
“月淑最好了……”安浔嘴里叽里咕噜跟说梦话一样,“我再睡一会会儿……”
月淑实在是拿安浔没办法,她只好出了内室,到正厅上对碰着对牌、账本的丫鬟和管家娘子说道:“小姐因为国公爷的身子,昨晚哭了半宿,又抄写了一本佛经,寅末才安歇,各位请回吧。”
有个年长些的管家娘子说道:“小姐一片孝心,我们做奴才的也不敢打扰,那这些我们先放下,等小姐过目了再指派活儿给我们。”
说着就要把东西放下来,月淑忙道:“这倒不用急,小姐之前已经说过了,她是晚辈,国公爷和夫人是长辈,没有她管到长辈头上的道理,诸位带着东西请回吧。”
“俗话还说国不可一日无主,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有个主子定夺,夫人已经发话,让我们都听小姐的。”这位管家娘子口才倒是不错,还凑到月淑面前赔笑脸,“都是做奴才的,这位姐姐也体谅我们的难处,还要好多事等着主子拿主意。”
幸好月淑昨天已经和安浔讨论过这个问题,云锦园的中馈安浔是一点儿都不想沾手,所以不论这些人怎么说,月淑就是不松口,也不肯去喊安浔起床,一群人只能在正厅上僵持着。
渐渐有人待不住了,吵闹着要冲进去找安浔,“总得让小姐出来主持大局!”
“还知道有个小姐啊?”
懒洋洋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来,只见穿戴整齐,只简单戴了支玉钗的安浔走了出来,月淑给安浔把派头烘得足足的,一脸诚惶诚恐地走到安浔身边,“奴婢该死,吵到小姐了。”
安浔淡淡道:“我还以为我住进了菜园子,什么人都能进来,还有人敢高声说话,看来也没把我这个国公府的郡主放在眼里。”
之前要硬闯内室的婆子此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安浔磕头求饶:“大小姐饶命,是奴才不懂规矩,奴才再也不敢了!”
“没事,你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安浔指着婆子对月淑吩咐道,“把她带走,等我回禀过母亲后,是打是卖,总得有个交代给我。”
月淑乖巧地答应了,指着婆子对其他粗使婆子说道:“还不动手,没听到小姐的话吗?难道你们都想给她做伴?”
众人被安浔杀鸡儆猴这一招吓得不敢动,还是最开始的管家娘子上前恭敬地给安浔行过礼,说明了来意。
安浔让月淑虚扶着坐下来,有管家娘子恭敬地凑上来,先给安浔问好,礼数上一点错儿都挑不出来,安浔微笑着点点头,“你是谁家的?如今管什么事?”
管家娘子垂手道:“奴家外家是鲁诚,在司房回事处跑腿,奴家管着厨房上的糕点。”
一般管厨房的油水大,是肥差,可是糕点不算,而在回事处如果不是在主子跟前,也不算什么美差,看来这两口不算是受宠,但是安浔觉得鲁诚家的说话办事都很老练周全,不过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夸人的。
安浔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忽然想起来裴连钰的药快用完了,想到裴连钰俊俏却冷峻的脸,一下子惊醒,这才穿衣出门正好听到了这些人在闹着要见她。
安浔慢慢冷了脸,鲁诚家的看到安浔的脸色后,腰弯得更厉害了,只听安浔冷冷道:“既然你一家都是办事的老人了,那一定知道府上行事一向有旧例可查,若是有变动自然会告诉发话,既然没有,老实待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