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看也不看来人,迅速站起来退后两步,盯着面前神采奕奕的裴连钰,她上下扫了一眼裴连钰,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病弱的样子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真是恭喜王爷,吉人既有天象,都到鬼门关了,还能轻松地回来。”
裴连钰坐到安浔方才坐过的椅子上,用手指叩了叩桌子,“给本王倒茶。”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还好意思让她干活?
安浔道:“东西就在手边,自便。”
裴连钰微笑道:“脾气还挺大,怎么,蛇胆不想要了?”
安浔想要硬气一点,可是她被裴连钰捏住了软肋,那个蛇胆对她的意义非同一般,她这一身的毒,对她而言弊大于利,如果没有蛇胆,那她迟早小命要完。
而且是要经历极其痛苦的过程,她可不愿意。
安浔老实地倒了一杯茶,放到裴连钰的面前,“喝吧。”
“你懂不懂礼节,递茶是这样?”裴连钰看了一眼安浔,“重来。”
我忍。
安浔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重新倒了一杯,忍着想把茶水泼到裴连钰脸上的冲动,规规矩矩地把茶端到裴连钰的面前。
“王爷请用茶。”
安浔见裴连钰也没句话,便想直接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哪知她的手端着茶杯还在半空中,忽然被裴连钰点住穴道,整个人保持一个端茶的姿势不能动弹,只有嘴还能说话。
“裴连钰,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别忘了你今天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
安浔真的生气了,今天晚上被打的内伤还在隐隐作痛,现在又把她点住,欺负她不会武功是吧。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恭恭敬敬地来求我!”
裴连钰从来不畏惧任何人的放狠话,在他看来,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不会说这种无用的话。
他好整以暇的坐在安浔对面,丝毫不理会安浔的愤怒,“你是个聪明人,可是聪明人往往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安浔,你为我做事,我可以护着你。可你若动点其他心思,你当真以为,我非你不可?”
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安浔刚才的怒火瞬间消失,她冷静地看着裴连钰,问道:“你什么意思?”
看着没了嚣张气焰的安浔,裴连钰露出满意的微笑,“意思是,今晚的事情再有一次,我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话音未落,安浔眼前一花,原本坐着的裴连钰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大掌握着她的脖颈,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人影。
他是个高手,绝世高手!
安浔一时间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倘若裴连钰想让她消失,了如指掌。
她忽然很累,她这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明明什么害人的事情都没做过,都是其他人对她欺人太甚,次次都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唯有自保,这也有错吗?
更何况,裴连钰她除了故意加了一味味道很苦的药外,但那也是因为那味药材效果极好,换掉后药效会弱一点,她是做了取舍,还是效果快一点的好,也算是她证明下自己。
她尽心尽力地为裴连钰办事,却得到现在的“回报”。
她的小腹处在隐隐作痛,胸腔处似乎有个千斤坠般,压得她生疼,她的内伤怎么治还没着落。
安浔静静地看了一眼裴连钰,轻声道:“你动手吧。”
裴连钰等着的是安浔的求饶,他眉心微皱,只觉这么近的距离,被安浔这样盯着看,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个女子狡猾若狐,狠厉似狼,从那次初见后,她的一切作为,他都看在眼里,这是一个十分坚韧聪敏的人。
倘若可以收复为他所用,也是一个好手。
可是如今,她一脸平静,眸中透着心如死灰的悲郁。
裴连钰看了片刻,忽然发现,安浔有一双极美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泉水,清澈静谧,流光飞舞,溢彩晶莹。
突然间,他面前的安浔紧蹙双眉,面容透露出几分苦楚,他不自觉松了手,可想到安浔做的事情,他冷冷道:“倘若汤药的事再有下次,我……”
“你别说了,快,把我解开!”安浔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催促着裴连钰快解开她。
又有什么歪主意,裴连钰退后一步,盯着安浔,发现她十分急躁,脸上红了一片,很是难堪的神情。
裴连钰无意间眼神扫了一眼安浔的全身上下,忽然看到她的睡裙上出现了点点血痕,而且越来越大。
安浔注意到他的眼神,又急又羞,“你瞎看什么,我来葵水了!”
裴连钰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年,他一思索便想起来葵水是什么,他不再看安浔,转身走到门口,只见他右手一抬,有东西砸到安浔的身上,安浔的穴位当即解开。
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很快,月淑急忙走进来,帮着给安浔换衣服。
安浔问道:“他走了?”
月淑点点头,不由叹道:“你也别怪主子,实在是你不该有算计主子的心思。”
算计?
安浔想不明白,她算计裴连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