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换好一身干净衣服,坐在铺了软垫的凳子上看着月淑在整理床铺,还不忘刚才月淑的话,问道:“你把话说清楚,我算计他什么了?我对他费心费力,真心实意,如果这个也算算计的话,那我可希望你家主子也能来算计一下我。”
“你说呢?”月淑手上麻利地干着活,“有些话要是放在明面上说,不太好。”
“还是说吧,就是你们打算弄死我,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才好。”
月淑叹了一口气,停下手上动作,转身看着安浔道:“安浔姑娘,主子派我来照顾你,也是对你很看重,在我们阁中,虽然我不算拔尖,可也不算差,保护你周全绝对没问题,你吩咐我做的事,我样样都做到了。这是我家主子的诚意,可你不说投桃报李,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恩将仇报?”安浔悻悻道,“也不知道是谁恩将仇报,今晚我可是刚救了你家主子回来。”
月淑道:“你救了我家主子不假,但是这不过是你设的一个局罢了。”
安浔听糊涂了,她忙道:“你等会儿,你说清楚,什么局?”
“你给了丸药和汤药方,让主子服下后危在旦夕,又出来救他,不过是想得一个救命之恩而已。”月淑一副你非要我点破你的无奈表情,“那你可真的是小看主子了,他这些年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这样的雕虫小技,根本瞒不过他。”
等等……
安浔明白过来,她忍不住笑出来,脸上都是讽刺的笑意,“大名鼎鼎的北安王,天下闻名的战神将军,居然是个心眼比针尖儿还小的小人。”
月淑从没听人这样说过裴连钰,“你怎么敢这么说?”
“我为什么不敢,我说的是事实。”
安浔冷笑一声,“裴连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绞尽脑汁想了最适宜的方子,因为你们的人把药材弄错让裴连钰出了事,还是我把他救了回来。现在居然以为是我自导自演,真是可笑。”
这几日相处下来,月淑也算了解安浔,她相信安浔的话,下意识说道:“如果不是你,那就是有……”
“是你们乾坤阁有内奸。”安浔把月淑不敢说的话说出来,“看来所谓的乾坤阁也不是水泼不进的,还是有人混了进去。”
还想把事情赖在她身上,活该裴连钰遭罪。
安浔小腹还在疼痛,她将手上的热水喝完,到一旁的罗汉塌上去休息,她难受死了,不想再为裴连钰费心神。
月淑是以给安浔送衣服进的宫,她出去喊了白桃夭进来,让白桃夭给安浔守夜,自己赶忙去宫去找裴连钰报信,万一真的有内奸,必须尽快找出来。
夜色深深,还有半月便是中秋节,月牙高挂夜空中,繁星闪烁,映衬在永宁河中,波光粼粼的水面,分不清楚是水光还是星光。
裴连钰站立在临水长廊上,听完月淑急促的回禀,淡淡问道:“你很相信安浔的话?”
“主子,安浔姑娘并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月淑斟酌着用词回复,“若是旁人,我可能不信。但是这些日子我一直看着,她没必要这么做。”
裴连钰道:“你才跟了她几天,便这么信她了,看来这人还真有几分手段。”
“主子,您之前说过,要相信自己的感觉,或许没有什么理由,可那是可以保命的。”月淑郑重地向裴连钰行礼,“还是求主子信安浔姑娘一次,彻查阁中是否有内奸。”
裴连钰停顿片刻后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月淑走后,裴连钰望着月光水光交织在一起的河面,忽地想起来安浔那双眼眸,盛着璀璨的光亮,“安浔……你当真有些本事。”
月淑一直跟着他,擅追踪,专细节,为人机敏稳重,虽然年轻,可也是一把好手,所以他才把月淑派到安浔身边,盯着安浔给自己找解蛊毒的方法。
他的毒近两年发作的越发频繁,此时边关未定,他绝对不能因为这蛊毒退下来。
“人呢人呢人呢?”有个响亮轻快的男声喊着跑过来,直奔到裴连钰的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考。
在来人身后追着一个小厮,见到裴连钰立马行礼道:“主子,云涵公子一定要闯进来,小的拦不住。”
裴连钰挥挥手,“无事,下去吧。”
云涵站得松松垮垮的,四处张望了一圈,才回过头冲裴连钰喊道:“那个浑身是毒的小姑娘呢?”一副质问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