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院落,有着不知名的淡淡清香,安浔坐着窗户前,看向院落中的葡萄架,上面有着累累的圆圆葡萄,滴溜溜的样子很是可爱。院墙上开了小洞,从外面引来活水,在碧清宫中形成一道环绕宫殿的小河,处处搭着石桥,桥边又栽种着一排翠绿的芭蕉叶,十分雅致。
小桥流水人家,芭蕉葡萄藤架,没有什么名贵的花草,却处处透露着勃勃生机,让人心里舒服。
碧清宫的格局如莹贵妃这个人一般,清雅淡然。
安浔想起来刚才她到内殿脱下外衫,莹贵妃看到她身上纵横交错的道道伤痕,都不会留疤,过段时间也就消了,这也亏了她的那一身毒血,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出来。
可是因为她不久前从地牢里跑出来,也没时间好好地休养,伤痕恢复的也很慢。莹贵妃拿来玉肌膏,亲手用玉棒给安浔上药,一面摸药膏,一面默默地流眼泪。
安浔心里有股热流在奔涌,云华夫人是亲娘,却还不如莹贵妃这个只要一面之缘的人,莹贵妃拿帕子擦去眼泪,哽着声音问道:“疼不疼?”
“不疼,早就不疼了。”安浔本想安慰莹贵妃,但是心头一想这也是个机会,又补了一句,“我习惯了,这也不算什么。”
莹贵妃再也听不下去,她放下药膏,“你放心,陛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说罢,她出了内殿。
安浔有点愧疚,她利用莹贵妃的好心去向皇帝告状,可是又想,她遭得罪都是结结实实的真的,又没有说谎,只是一直没有人说出去,现在有机会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当然不能手软。
月淑和白桃夭是国公府的丫鬟,没有资格去宴席上伺候,但是此时安浔要重新梳洗换衣服,她便让人喊了这两人过来。月淑早就知道,倒没什么反应。
白桃夭却是哭成一个泪人,她之前只是听说大小姐不如二小姐受宠,可是没想到大小姐居然遭了这么多罪,她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安浔让白桃夭去洗把脸,月淑也去给她拿衣服,她便坐在窗前等着,看着碧清宫里的景致。
有宫女来报御医来了,白桃夭也擦了脸过来,整张脸在热水里泡过此时还是红扑扑的,她正好与来得御医遇到一处,只听御医笑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安浔郡主受伤了,你也受伤了吗?拿这个用帕子敷眼睛一刻钟,眼睛肯定不肿,还是像原来一样漂亮。”
白桃夭看了一眼安浔,见安浔点了点头,才小心地接过,这时她才抬头看清楚了御医的脸,那是一张比桃花还要俊美的脸,带着温和亲切的笑容,白桃夭心头忽地砰砰直跳。
“桃夭,你也去敷一下眼睛,不然肿着眼睛见陛下和娘娘也很失礼。”
安浔把白桃夭支走,她看着这位御医走到自己的面前,她皮笑肉不笑地喊道:“许久不见,云涵御医。”
来人正是云涵,他在太医院正在研究一个新得的方子,一听安国公府上的郡主受伤,他自告奋勇马上跑了过来。
“见过郡主,劳烦郡主将手腕伸出来。”云涵却是一本正经,看上去十分专业的样子。
有宫女给安浔的手腕搭上手帕,云涵闭着眼睛探了好一会儿,月淑拿着衣服都回来了,云涵还在诊脉。
安浔也不催他,等着云涵松了手,他摇着头说道:“郡主身子纤弱,竟内伤繁重,外伤可见,内伤却难看到,常年累积,身体元气消耗太大,这恐怕……”
有宫女是莹贵妃专门派来听诊断的,她一字一句记在心里,忙问道:“御医快说啊,恐怕什么?”
“恐怕寿元受损,治也难治,要费极大的功夫才可以。”云涵眉头紧锁,叹着气说完。
宫女听过,更是急着过去给莹贵妃报信,月淑在旁边说道:“姑姑尽管去,这里有奴婢侍候。”
安浔道:“我一向喜欢清静,在家中也只有一两个人在跟前。”
宫女这才离去,月淑把宫女送出去房间,确定周边没人才回来。安浔把手腕抽回来,“云涵御医原来醒过来是这个样子,果真比闭着眼睛躺在地上顺眼的多。”
被安浔讽刺的云涵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他摸着下巴说道:“我说裴连钰昨天让人送药丸给你是为什么,原来你被他打伤了。乾坤阁里的人嘴太严了,怎么都问不出来你给他解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按理说他五识无觉,根本无法吃药,你怎么解毒的?”
安浔盯着云涵看,慢慢说道:“你不在现场,怎么会知道他的五识全封上了?旁人只能看出来裴连钰昏迷着……是你换了汤药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