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惊无比,虽然他没有仔细看,可是那些伤痕肯定不是甜汤导致的,而且看颜色应该也不是新伤。皇帝慢慢地从席上站起来,在场的人也都不敢再坐着,只听到皇帝指着安浔,一字一句道:“查!给朕查!”
莹贵妃在旁屈膝答应着,挥手喊了自己两个贴身大宫女去将安浔扶起,她也一起跟着去了内殿。
等莹贵妃带着安浔离开后,皇帝才又坐下来,没有人敢在说话,冯国公夫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宴会上落针可闻,只等着莹贵妃那里的消息。
约莫一刻钟后,莹贵妃红着眼睛从内殿里出来,她到皇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本来阴沉的脸色浮起怒气,他挥手将面前的金盏打翻到地上,“混账!堂堂的国公府小姐,朕亲封的长乐郡主,居然敢有人绑架动死刑,京兆尹干什么吃的,五城兵马司都是摆设吗!”
慕楚然从席上离开,站到皇帝面前行礼后问道:“父皇息怒,要不要唤御医来给安浔郡主看看?”
莹贵妃用帕子擦着眼角,“刚才已经喊过来了,还是要细细的检查一番才好。”
“太子,朕命你即可带人去安国公府上,把那个叫……”皇帝想不起来名字,他看向冯国公夫人,把冯国公夫人吓得一个哆嗦,“安国公那个恶毒的老二叫什么?”
冯国公夫人颤颤巍巍地回道:“禀、禀陛下,叫安莲,莲花的莲。”
皇帝道:“太子,你去传朕的口谕,安莲大逆不道,诬陷嫡女,囚禁郡主,动用私刑,还企图以庶充正,混淆嫡支血脉,罪无可赦,安浔性子温和心肠软,她肯宽宥这样的人,朕容不下来这种毒妇。你去把这毒妇下了天牢,让宗正寺去查,看看她还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慕楚然一脸震惊后,马上领旨出了门。
莹贵妃在旁边给皇帝拍着背顺气,“陛下要保重龙体才是,幸而安浔郡主还有陛下护佑她,不然这孩子这么善良,心思单纯没计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说要家和万事兴,真是个好孩子。”
皇帝一听,对安浔的怜惜涌上心头,他点点头,声音也温和下来,“你说得是,安浔是个好孩子,她的婚事朕一定好好为她选。”
他原本想当即宣布让安浔成为太子妃,可是方才听莹贵妃说不仅身上是伤痕,恐怕还有内伤。太子的子嗣最为重要,如果安浔的身子无法为太子绵延子嗣,成为太子正妃也会被人非议。
裴连钰安稳如山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其他人噤若寒蝉,他倒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没耽误,莹贵妃又劝了几句,皇帝的气才有所好转。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裴连钰接着袍袖的掩映,指间用力将一枚花生米打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冯国公夫人的左肩上,力道极大,原本战战兢兢的冯国公夫人随着力道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惹得在场的众人都看向了她。
有宫女忙将冯国公夫人扶起来,冯国公夫人身上吃痛也不敢说,坐起来向皇帝谢罪。
皇帝心烦意乱,本来已经忘了冯国公夫人,可此时她闹出来这一番动静,皇帝倒是注意到她,“方才听说你有个三女儿摔伤了腿,那三女儿是你的嫡女?”
冯国公夫人只盼着皇帝忘记这件事,此时一问她不得不老实回答:“是记在臣妇名下的嫡女……”
这话说得好听,可也说明了不是冯国公夫人的亲女。
皇帝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喊道:“安大山,去,把这三女儿摔下马车的事儿自己查清楚了。”
冯国公夫人最怕这个,她想说什么,只见那位安大山公公听到命令已经出了门,她双眼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皇帝哼了一声,“家风不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私德不修,怎么为民请命,给朕查,查出来统统给朕滚下去!”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裴连钰此时站起来,对着皇帝微笑道:“陛下圣明。”
在场的其他人也急忙站起来,跟着裴连钰恭维皇帝,心里却想着赶紧回家里查查有没有什么类似的把柄,还有几个平时苛待庶女庶子的,此时腿肚子发软,心里直发慌,忍不住在心里痛骂冯国公夫人,好端端地提什么安国公府的二姑娘,又不是自己的亲女儿,上赶着出什么头啊!
现在好了,安浔郡主本来是暗地里受得委屈,现在翻在明面上了,恐怕日子最不好过的,要是安国公夫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