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来没留意过安国公府还有其他的孩子,他知道国公府子嗣艰难,没有男子承袭爵位,不过幸好如此,他才属意安浔为太子妃。
没有男儿,自然也没有外戚这一说。更何况安浔与太子是同日同时出生,岂不是天定的良缘。
见皇帝也看过来,安浔微笑着说道:“舍妹确实身患恶疾,劳国公夫人关心,家里也对她极为重视,毕竟她姨娘走的早,我这个做嫡姐的定不会让她委屈。”
冯国公夫人冷了脸,“二姑娘便是庶女,也不能任由你这个嫡女磋磨,怎么我听说是你让人拔了她的舌头,把她关了禁闭?”
在场还有不少妃嫔和王孙贵族,安莲这件事情安国公府处理的非常快,并没有流传出去,也就是在丞相夫人的赏菊宴上,安莲露脸控诉了一番,但是当时已经被安浔义正言辞地反驳回去。
庶女谋害嫡女,这件事就是让皇帝知道,安浔都不怕,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一方。
也不知道这个冯国公夫人从哪里知道这些,跳出来给安莲出头。
皇帝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对太子妃人品一向看重,倘若安浔真的这般阴险毒辣,那他是万万不能留安浔在宫里。
“安浔,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点了安浔的名字,冯国公夫人面上有了得色,她看向安浔,看她怎么解释。
安浔不动声色,站起来对皇帝行了个万福,“陛下,家丑不可外扬,古语有言,子不言父过,这些事情实属国公府的私事,今日是贵妃娘娘的好日子,臣女不敢说出来败坏兴致,求陛下等宴会散去,容臣女一一回禀。”
冯国公夫人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安浔,一定要安浔说出来,安浔眉头都不动一下,只听冯国公夫人在那里振振有词地说安莲平日里如何的乖巧懂事,虽然是庶女,也是大家小姐,受过精心教导,怎么就被私刑折磨至此。
安浔心里琢磨着,这安莲莫不是冯国公夫人的私生女,怎么安国公这个亲爹都不敢到皇帝面前说这些,生怕抖落出来安国公府对安浔做得那些事情,这个冯国公夫人倒是说得十分起劲儿。
坐在安浔斜对面的太子慕楚然此时说道:“也是巧了,我前几日也听说冯国公府上的三小姐生了重病,似乎摔断了腿,去庄子上休养了,本来想私下里问问,既然说起来,那就一起问问。”
冯国公夫人原本咄咄逼人的神色忽然也讪讪起来,“殿下问她做什么,那孩子贪玩,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下去了,这才送去。”
“原来是这样。”慕楚然微微一笑,看向了皇帝,“我知道了颇为可惜,那位三姑娘的点茶功夫了得,之前父皇也夸过,原本想着有机会再请来展示一下,看来也是没缘分了。”
这么一说皇帝倒想起来了,“可是那年在千金宴上拿一盏茶,点出三副山水画的那个女子?”
莹贵妃在旁边笑着说道:“这么说我也想起来,可不就是那位姑娘。”
冯国公夫人脸上挂不住,忙道:“我家这个是我那女儿没福气,可是安家二姑娘遭罪,那是人为,可不能一句意外就能说得过去。”
话题又绕回到安浔身上,安浔带着笑意看着慕楚然,微微颔首,对他表示感谢之意,一旁的裴连钰看得清楚,面上不动声色地端起茶呷了一口。
安浔从座位上离席走到皇帝的面前,屈膝行礼后说道:“本是臣女家事,却打扰陛下和娘娘今日好心情,臣女心中过意不去,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说来话长,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还容臣女待宴席散后细细禀来。”
冯国公夫人端坐在席上,神色不善盯着安浔,“你只说是不是你命人拔了安家二姑娘的舌头?一句话的事情,有什么说来话长的。”
这时有宫女端着甜汤要送去给皇帝的桌子,可是从安浔身上走过去时,忽然身子一歪,宫女托盘上的两碗甜汤尽数倒在安浔的身上,宫女吓得把托盘丢在地上,急忙给安浔擦拭衣服,“奴婢该死!郡主您……啊郡主您身上这是什么?”
宫女本在开口讨饶,可是为了给安浔擦拭衣服,把安浔的袖子撩起来,便看到安浔胳膊上一道道的伤痕,忍不住喊了出来,“郡主受伤了!奴婢罪该万死!”
安浔把宫女的手推开,安慰她道:“无事的,甜汤是温的,一点都烫,我没受伤。”
可是刚才宫女把安浔的袖子掀开后,她白嫩如藕的胳膊上都是深紫色的伤痕,她本来就站在皇帝的桌前,皇帝又怕甜汤洒在她身上受伤一直盯着她,她一道道的伤痕在灯火通明下让皇帝和莹贵妃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