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百无聊赖的伏在窗台上,瓷瓶里还插着摆着那几支百合花,蕴在空气里丝糯香甜,从后院里望出去,倒是将姜府的大半都收在眼底,不论哪里的权贵都是极尽奢华的,外间的一些屋子倒是装饰着灯火辉煌,叫她看着也是入迷了些。
吃过了午膳倒是着急的从主院回来了,却是多了一阵乏累,整日在屋子里睡下,现在倒是连床也不愿意沾一下,腰间的酸胀哪里是旁人所理解的。
小烟从外间进来的时候,倒是说着主院里传着她去听戏,听说是姚师长的太太邀了帖子请府里的女眷去听戏,便是将她也算上了,她的心里倒是不想动着,无奈看着小烟着急的神色便是一应,如今是姜仲恺的二太太,做的事情也得合着身份,万万是不能再将他惹着。
时云好歹将自己收拾了些,穿了一件前几日奉来的真丝旗袍,外间套了一个大衣,索性也将肚子挡下了,踩着细白的高更洋鞋,搀扶着小烟上了姚府里来接的车子。
宋副官在她身后跟着,行了一个军礼:“二太太,少帅和少夫人已经去了,命标下来接二太太去姚府,时云点头应着,倒是坐上了车子,小烟跟在身后的车子里,倒是不能与她同坐。
如此便是百无聊赖,车窗上生了雾气,模模糊糊的看不见外面,宋副官坐在前面倒是说着:“二太太到了不必拘谨,少帅与姚师长商议一些事情便立刻赶过来了。”
时云却没有将那话收在心里,只是用手擦去了氤氲的白气,露出一个圈来,倒是看着外面,虽然是过了十五街上才会有一些商贩开张,不过是初一,一些掌柜的倒是有一些已经迫不及待了,门前点着大红灯笼,贴着喜联,鲜艳的红色倒是刚贴上上去不久,远处的天空中倒是一幅火树银花的升腾景象,万家团圆之时,山河一片寂寥。
车子驶入了姚府的门汀,还未等时云反应过来,宋副官已经下车恭恭敬敬的替她开了车门,时云只好莞尔一笑着。
一个师长便是能将姜府的女眷一一请过来看戏,倒是不简单,时云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将那高高挂起的牌子注视着,丫环从门里迎了出来,看见这样一个端丽娇俏的女子,也是诧上几分。
“想来这便是少帅府的二夫人吧,听说少帅倒是怜爱的紧,如今看着倒是一幅倾国倾城的美貌。”一些丫环忍不住嚼舌根,便听见宋副官高声一喝:“这是少帅的二太太!”
门口车水马龙的倒是都注意到了站在车前的秀丽女子,便是俯了礼,宋副官抬手往里一请,时云迈着步子便往里面去了。
从外面瞧着的时候,倒是觉得府邸的订造倒是合着规矩,只是越往里走时云却发觉内堂的浩大紧凑,果然都不是外间看见的那副样子,想着从前大清未亡的时候,一些官员倒是以这样做引子显出他们的清廉自处,可百姓哪里瞧得着内局的别有洞天。
时云紧紧的跟在一个丫环后面,细高跟落在地上噗嗒噗嗒,听着心里却是一阵扰乱,到了花园里倒是一阵嚷闹,戏台子早就已经搭好了,台子建的宽阔,面上铺了一层红毯,几个昆曲的伶人唱着,如此便是戏台了。
出了时云的意料,今儿姚府的女眷倒是多着,时云瞧着那些尚且新式的打扮,一些小姐的发尾便是起伏有序的波涛蜿蜒,都兴烫起发来,竟觉得此刻自己如此的不和潮流,头上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将那一头秀发拢在脑后,原是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头黑发,如今却成了开口的笑点。
时云左右转着便将明佳寻着,倒是没有瞧见,只是收了步伐站在众人中间,丫环迎了人也都走了,却不曾听见一个唤堂的唤着二太太来了,于是乎倒是都不识得她,见了如此一个粉黛佳人来了,自然是眼睛都往她那里瞧。
一些小姐太太倒是穿着艳丽些,头上还扣着飘羽的绒帽,肩上披着狐狸皮的披肩,看上去倒是一副香艳之地,上层里的女人,总归是这样子大打扮,洋装往身上一披,胸前倒是露出洁白的锁骨,和惊在时云眼窝中的凸起的山峰,虽说倒是请着女眷,三三两两的倒是都有一些男性,眼神斜斜的撇在女子身上,活生生占了便宜。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伶人的身段自然是没法比,或是照顾着一些女眷,挑的也都是一些典雅华美的词曲,只是点的这出《玉簪记》唱起来虽然动人心魄,却讲一些男女之间不可拿捏掌控的情愫,若迎若拒,畏怯娇羞,却是满腹的情欲味道,倒是让人麻的紧,如今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些小姐,哪里知道的多些,就是一些太太,也将词里的一些对白当作笑话来看待。
戏虽然已经开了,众人也就在这个景里吃吃糕点,喝喝红酒,若是寻着趣味儿,便在那牌桌子上一坐,精神矍铄的看着牌。
时云提着手包往身前放着,此刻未将人寻着,她的那抹目光倒引来了旁人的一番注视,如此脸上便生出一番模模糊糊的殷红,眸中却是不干脆的收回目光,旁人眼中看着倒觉得难得的娇怯,一些公子哥转过头将时云注视着,也不禁啧啧称叹。
“你瞧,她是不是怀着孕?”一个女子眼尖倒是看出时云大衣下的鼓胀,眼角处生了几丝轻亵。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倒是怀孕了还出来瞎闹,偏是勾去了男人们的眼,我都羞的紧。”另一个人也跟声喝着,时云的出现倒是夺去了全场的目光哪里有不让人嫉妒的道理。
“看着年纪那般小,倒是先怀了男人的种,这情窦初开的,倒是让人笑话。”话说间,那一群女子倒是都瞧着时云不明所以的笑,时云虽然隔得远,倒是都将那些听着,心中生了苦涩,也就只好咽下去,如今倒是自己都会笑话自己几分,被旁人说着,怯首的也就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