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反感着,身子却是动弹不得,便默不作声,只是免不了身体发僵。他手下的动作倒也轻柔了些,许是抓的久了,手腕处有些吃痛,时云不小心哼出了声,俩人本是正脸对着,他更是压下来,浓重的气息让时云背后一冷,偏了头去,像是故意避开,他顿了顿,伸手握住时云的脸,脸上雾蒙蒙的,看不清她的表情。
时云被这么一弄,更是别扭着,又硬生生的偏了头。
她本想着如何同他犟下去,没想到他却收了手,胸口里的手亦抽了回来,哭笑起来:“果然·····你这么讨厌我吗?你心里到底有谁?”
时云摸索着把睡衣的扣子扣上,翻过身来背对着他,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条沟壑,怎样都跨不过去了。
他却发了狠,一下子将她扳过来:“你说!到底是为什么?你说!“
时云知道他这少爷脾气,这几房姨太太,唯有她是最不听话的,今日醉酒之后更是将他惹怒了,她的腕骨似要被捏碎了,强忍着刺痛却不说话,比起往日,现在的他更是粗暴了些,往前她因为身子弱拒绝,连易也只好悻悻地接受,没有太多的抱怨,只是嘴里念念罢了。
今日的他却是一反常态,自她嫁入顾府以来,以身子弱为理由至今还未与连易圆房,嫌隙也未必不生。
时云知晓这样的后果,却是尽量不去想,今日以来倒是明了。
正思踱着,他却放了手,转过身去找寻着刚才气急败坏下扔掉的鞋,越气越是找不到,更是狂暴了起来,屋内倒是一片狼藉。
时云坐起了身,伸手去抓住了他的肩,微微的害怕又恼了他,忽的又收了手,他仿佛诧异一般,转过身来立马抓住她的手,彼时力道倒是轻些,却依旧不依不饶。
时云更恼着自己如何想不开又去惹他,匆匆的甩手躺在了床上,却见他一把把时云抱着怀里,劈头盖脸亲下去,时云一面推着他的肩膀,一面躲闪。
他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胡茬,有些扎人,时云越躲,他反倒越想去扎她。
时云本就受不得这些,不禁吃痛起来。
“你要干什么?”
气急败坏下时云吼出了声,连易却是不搭理,像是享受着逗她。
过了一会,像是累着,他倒也不拿胡茬扎她,只是旋了身靠在时云肚子上,轻声说着:“什么时候,你才能给我生孩子呢?”说完又像是自怨自艾着摇了头,起身背过躺着。
时云累了,那句话却也听的分明,彼此都没有答话,像是心里明着什么似的。
夜里有些发凉,时云微靠着他睡着,药劲的困意又袭来,睡得深了。
他却转过身看着她,把她微拢在怀里,她,唯有睡熟时,才会这么听话。
晨间时云总是习惯起的早些,醒来时,景汐已经在身边了,只是诧异着,时云没有多说便去了梳妆台,景汐也跟着,见着她有些吃惊的表情来,时云却一话不说,只是觉得有些烧人的害羞起来。
“二爷……昨晚,小姐你没事吧?”
景汐替时云梳着发,想是昨夜太过凌乱,头发有些都打了结,景汐不明所以的问着。
却见里间的男子起了身,又收了嘴。
连易头本就痛着,昨夜耍起酒疯后身上也不利索着,按着头来,下了床,只是身上穿着衬衣和军裤也不曾换过,倒是有些恼人。
时云见着,自己也收拾差不多,便叫景汐去膳房煮碗醒酒汤来,起了身向里间去。
“你去洗个澡吧,也舒坦些,待会喝碗醒酒汤头应该不会疼了”
时云说着,向浴室里去放了水,试了试温度,才又出来,却见他斜靠在沙发上抽着烟,不声不响的看着她。
她欠了欠身,拉住他,才把烟灭掉,直往那浴室里推。
时云吃力着,他比她高了好一截,像是千斤顶似的,他忽然回了头,抱住了时云,说着:“你陪我一块吧!”
时云微微笑着,将他推了进去,关了门,立刻说着:“你洗完出来喝醒酒汤!”倒是没有理他那句话,自己转身出了屋。
今日连易在她这呆的久了,必是免不了受人嫉妒,心里想着,却见朱妈进了来。
“小姐!”
时云惊着,这几日假还未完,怎的这么早回来。
朱妈将那糖葫芦一把放进时云手里,眼里笑意盈盈的看着时云,便答着:“听你病着,我身子也好些,便回来了,不知道景汐这丫头把小姐你照顾好没有?”
听朱妈关心着,时云倒有些想起小时候,她一生病,朱妈就会给她买刚沾的糖葫芦来,她这性子便是一见这糖葫芦也就精神起来。
“景汐这几天也累着了!您就别埋怨她。”
时云说着,却听见里间有人唤着,想起连易在她这还没有换洗的衣服,就让朱妈去他苑里拿些换洗衣物来。
刚进屋,只见他穿了睡袍出来,头上还滴着水,景汐跟着进来拿了碗醒酒汤,又退了出去,屋里只有他们俩人。
“你把它喝了吧!身子伤着,大太太会怪的。”
说完将汤递了出去,他看着,又说着:“你呢?不心疼?”他说完,嘴角蕴着笑意,接过汤后喝了。
朱妈送了衣服来,连易在她这换了衣服又走了,想是忙着什么,却被她拖延了这么半天,最后余副官来,才匆匆的出了府。
时云本就累着,加之昨夜这么一闹,又是感冒重了些,想着屋外清爽些,就带着香儿出了西苑,景汐熬着药,朱妈没事就去挑她的事,也是支身不开。
姨太太们听的昨夜的事,到处都像是打翻的醋坛子,二爷一回家就往五姨太那去,更是让人咬牙切齿。
三姨太韵景听着下人的回话,也着实一惊,昨夜火急火燎的回来就急着去了五妹妹的苑里,大清早的又是醒酒汤,又是换洗衣物也让人不禁细想。
“宁儿,你那天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三姨太,宁儿前些日子看见朱妈拿了五姨太的私印去银行取了些钱,买了些药,宁儿还疑惑着买了什么药,要这么遮遮掩掩,问了问那卖家,才知道是一些削弱身体的药。”
韵景更是皱了头,这五妹妹虽是为保名节进的府,按理也不因这样,莫不是故意欺骗着二爷,细细推敲着,却不明了时云究竟要干些什么,便说着:“你好好盯着她们,有什么不对劲给我汇报。”
时云没逛着一会儿便回了,府里的风声还没平,遇见些挑刺的人,也只会疲于应付。
二太太蔷薇本就不甚看好时云,二爷几次从她房里出来也都有着大大的怒气,唯独今日却笑着出来,就打心眼儿力气不过,素兮拿了早羹来也吃不得几口,便也躺在了床上,素兮见状,去府外请了医生,说是身体气血郁结,头昏脑涨所致,才放了心,拿着药去膳房煎着。
却听得二姨太的吩咐又禀了二爷,期着能让二爷过来看一眼。
她家本是苏州的军火重商,才能嫁给连易,而今他更是来不得几回,深知是锁不住他的心,顾老爷子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为了稳掌江左大权,让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些商业巨头的女儿,却独有五姨太是个例外,怎能不让人气恼。
如今在这顾府里唯有这么一天天耗着,一天天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