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呆的这个院子尽是通透,却不像从前在顾府待的那种大宅子,倒是小巧精致的多,偏而这几日没有什么事情,也都被景汐拉出来到处转转。
这天气也是忽暖忽晴,寒气东奔西窜的时候,她也没少受过罪,她是怕冷的,尤其是噬心的冷。
时云勉强着自己说上一些模糊不清的话,也许是尽忘了,她那牙牙学语的丑状,看着景汐日日为她的样子,她的心中生下了一丝不忍。
她走到一个房门前,门不知道为什么是开着的,莫名的有些奇怪。
渐渐地明朗,她转过去一笑,看着景汐眼底婉转的笑意,流露出眼波深邃。
”这是二爷的房间……“
景汐轻轻说着,按着时云的手掌,微微用力。
”进去看看吧……“
这句话似乎是有种魔力,促动着她心中陌生彷徨的那根弦,她的脚就那样顿着,也许就是那样想进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引着她一样,眸中渐渐的呆滞,她忽地想起自己已经所剩不久的时日,步子往后垮了一步。
”小姐……“
景汐的眼眶中含着泪水,他们之间何必苦苦的隔着那一点牵绊,纵使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能最后放过彼此。
每每都是只差一步,便认清了,识透了。
时云的心间苦笑,残身残人残心,究是哪一样都将她缚的紧紧的,她就像是一个茧子,在破出的一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知道他回来了,这个公馆里染上了一种未知的味道,时云嗅的出来,偏偏是躲着,直到躲无可躲。
心底的声音渐渐行远了,她推了门进去,动作小心而用力。
屋里没有人,只是桌子上摆着厚厚的一垯信纸。
她拾了起来。
淡青色暗纹的信笺,用钢笔水写的印记还在,纸也好像磨了毛边,旧了,也久了。
每一页,上面的黑色墨痕都好像溢出来,泛着一点泪印,字迹很有风骨,她知道那是顾连易的字迹。
扬涛愈有声
宁者重重思
相思莫相负
归来三生路
时云轻声的念出来,屋子里很静,她的声音轻若无力,渐渐的虚无,潮水湮灭了她的双眸,模糊了双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脚步就这样静静的,气息微热。
顾连易站在她身后的时候,贴着她,她有些发乱的埋下头,连易此时是茫然的,对她,他的心总是一颤,她没有看见他慌乱走进的眼神,落寞忧伤,或许也有着一丝欣喜。
时云的身子渐渐僵住,手上的力量不自觉的加重,她本想放松下来,可她本能的不受控制。
他的手抬起来,缓缓地将那份信纸抽开,落到她的肩上,轻缓,就像一切都怕伤了她。
”云儿“
”你知道吗?“
他在身后轻轻呢喃。
”你变了很多……“他出声的那一刹那,双手缓缓地搂住她,圈住,就像害怕她走了一样。
他的下颚落在她的发顶,闭目吐息,海藻一般的头发垂在胸前,时云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就那样静静呆在他怀里,一点都不反抗。
这个样子的她,很美,却让人很忧伤,空气中如果飘扬着一首歌,也许不再欢快。
良久,他顺着她的耳垂向下,停在她的脖间,倾吐。
”我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回来,回来了,却是永久的离开……“
一点温热从脖根处蜿蜒,滑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