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口应是先天形成的,只是形似葫芦形,洞口虽然小,可它的中腹却极其宽大。
连易找得这洞时,天色已近暗了,外面依稀下着小雨,沿着洞沿便泻下来,洞内却是极其的冰冷。
时云处处躲着连易,见他一脸任性的样子,自是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那日初见他时,便觉得他有着纨绔子弟的佻达,应是日日笙歌,饮酒作乐之人。
“你不冷?”
连易见她缩着,她的肌肤似雪,此刻竟是通红的,黑色的长裙也已湿透,粘连在身上,看着格外的冰冷难受。
被他这么一说,时云本想咬咬牙就忍过去了,奈何此时骨头都冷的生疼,抬头见了他,虽是赤着膊,竟没有一丝冷的意思。
时云只是摇摇头,连易却是见她的脸苍白的无力,嘴角在说话间不停地打着颤,整个身体仿佛都陷入剧烈的抖动中。
此时的她默默忍耐的样子,显得十分的倔强而又孤单。
他一皱眉,飞快的伏过身来让她靠着自己,当他的胸膛贴着时云时,她却低了头来,刚才惊恐惨白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她还想拼命挣扎一下,却被他制的更死了。
“冷就被动!”
他有些恼意的开了口。
时云知道自己徒劳,却是硬生生的没动,干脆手紧紧抱着护住胸部,虽是抗拒着,身体却还是依恋着他的温度。
此时的她已是被冻坏了,只是嘴里轻声嗫喏着。
“谢谢!”
连易却是不说话了。
“小姐·····小姐,老爷夫人来找你了!”
洞外忽然传了景汐的声音来,时云心里一喜,挣脱了连易的手臂,刚想要回答,却被连易按住了嘴,她的手脚亦被紧紧的缠住,无法挣脱。
“你难道要他们看见你我这样?”
他邪色的一笑,时云此时脑子一僵,脑子昏沉沉的无法思考,看看他们,这姿势竟是如此的另人羞辱!要是父亲母亲看到,定会被她气的半死。
“待会余副官来,便会把你送回家里,那时,你家里就不需担心了!”
连易说着,硬生生的把她又拖回怀里。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些,先前照的火把的火光也小了,洞内一片漆黑,听的明的,是俩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时云此刻顾不得什么旧时的“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却是依在连易怀里动弹不得……
“云儿!云儿!”
时云忽然觉得有人在叫她,这声音异常的温柔,只是她此时是难受的,肩上的疼痛已经让她失去了意识,没有答话便沉沉的睡去。
米黄色的蕾丝睡床上,一个女子昏昏的睡去,她的身上已经褪去了先前的学生装,此时的她,身上却不合时宜的多了一件旗袍,缀着瑰丽的绿色宝石,身前的扶苏却呈现一种流动的美。
屋内一片宁静,只依稀听的见卫兵走动摩擦军裤的声音。
连易在沙发上悠闲的坐着,脚往绣墩上一放,吐着烟雾聊绕。
“明日晌午前你便把她送回去!”
余副官站在连易身边应着,又拿了一份文件来递到连易手里,嘴里说着:“那天的那个小子,是新军司令部的人,具体什么目的还不知道?”
“不知道?”
连易吐了一口烟气,熏在空气里,瞳孔里藏着一丝阴霾。
“谁不知道我家老头把持江左惹怒了多少新军的人?我嘛,不过就是个靶子。”
余副官眼里一闪,不敢大出气。从连易手里拿过了那份文案。
“属下再去查查!”
转身正要出去时,却被叫住,“他们问起时,你就如实的说,不用顾及让他们知道是我!”
余副官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时小姐,只是自报家门这件事,倒不知道二爷要做什么。
时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了,睁眼时,却见着母亲一张麻木的脸,脸上虽有着泪珠,但却已干掉,只剩下斑驳的泪痕。
“母亲,我没事,只是肩上受了点伤!”
时云带着睡意说着,眼里闪着一丝泪光,母亲想是担心着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佟佳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她的女儿此时更是晓不得什么事,昨夜她一夜未归,今早又被顾二爷的手下送回来,这承州的人都在传,流言猜测纷纷向着他们这时府来。
佟佳婉只轻轻抚了时云的脸,脸上笑着,刻意的掩饰了那一些无奈。
母亲走后,时云的肩上还隐隐有些刺痛,却是只身坐了起来,景汐见时云起了身来,便从帐子旁转过来,双手将她扶着。
“发生什么事了?”
时云郑重的问着,身子有些晕沉沉的,声音有些飘忽。
景汐却是喏喏的,勉强的笑着,从门房丫鬟那递了茶来。
“小姐,你身上还有伤,多多休息,什么事都不要想了!”
时云见她避着说话,眼神又有一番掩饰,便严厉的说着:“我是怎么回来的?”
此时景汐便一僵,递着茶的手亦收回来放在胸口,猛烈的甩了甩头,硬起声来说着:“是顾二爷的手下送回来的!”
时云倒是没诧异着,只是惊着他竟然是顾二爷,心里想着他还守着约,将她送了回来,心里不免生了慰藉,一丝没有男女区别的意来。
“徐嘉此刻回去了?”
时云望起头来,忽的想起重要的事来,那天她自己被连易带走了,还不知道徐嘉怎么样。
“徐小姐已经平安到家了!”
景汐说着,时云却是独自点着头来,自己险些有事,倒担心徐嘉在那山上受了伤。
这几日,时云在府里养着伤,却越来越觉得府里的气氛不对,母亲日日来着,见她伤好些也没露出些欣喜的神情来,府里的丫鬟对她的问话也都事事敷衍着,并未多说。
就连景汐都不常说话了,只是日日眼里看着她时,便露着一丝忧色。
那日,景汐正馋着时云走在院子里,时云的上也差不多好利索了,只是却留了一个花状的疤来,样子有些丑陋。
正走时,屋内却听的人说话来。
“你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云儿被人这般送回来,那顾连易却是存心这般大动干戈,这清白家家的女子,一夜不归,这承州的人定是另眼看着!”
时符清气恼的说着,他的心里亦是一紧。
佟佳婉生生揪着那手帕,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希望般。
“老爷,老爷,她可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忍心让她做那姨太太?”
佟佳婉“扑通”的一声跪下,时符清却是没有说话,转过头叹息着。
他的女儿他又何尝不爱惜着,只是,只是这……天意弄人啊!
时云猛的头一发昏,脚下顿时失了力气,冷冷的闭上了双眼。
“小姐……小姐!”
景汐侧扶着时云,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密汗,直直的摇摇头,却是不说话。
景汐在她身旁待着,她知道既是老爷说出的话,定是违逆不了的,小姐此刻,定是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