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眼神示意了母亲别再多说话,张姨看着温婉脸色一僵,也扯了扯嘴角,没好意思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反正她的儿子将来一定会接替温民的位置,她无聊的转动着手中鹅蛋般的钻戒,心底立马得到了满足感。
温婉瞧着张姨的小动作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对着温泽道:“自己的未来,自己要考虑清楚。”
温泽点点头,故作轻松问道:“姐,你们这次去哪里玩了?风景美吗?”
他知道姐姐心思敏感,所以不敢问的太过直白。
“就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我说也不出名字,那风景很美丽,空气也很好。”回忆起那不知名的山村里发生的事情,温婉脸颊绯红。
张姨心中鄙夷,还以为去什么大城市名胜古迹呢,原来去了农村,可农村怎么会有枪伤啊?
张姨听到温民提起白慕受的可是枪伤!
“在烦躁的城市呆久了,去那种地方呆上几天,确实挺惬意的,不过也要注意安。”温泽提醒道。
温婉点点头,“难免的擦伤,不碍事。”
“什么擦伤啊,白慕不是腿上受了枪伤?”张姨接口道。
“妈!”温泽立喝了一声。
温婉一震,明明受伤的消息封锁的很消息,张姨为什么这么清楚?
张姨的脸色尴尬的含糊道:“我也是听别人传的。”
温婉收了脸,没有继续追问,但心中却笃定,这件事情,她的父亲一定知道些什么。
吴婶准备的午餐极为丰盛,张姨落了席,温婉看着忙进忙出的吴婶,便拉着她道:“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吃吧。”
在白家,吴婶的地位已经不能算是佣人了。
“你们先吃,我去给太太准备点粥,她最近啊,胃口不太好。”吴婶摆摆手进了厨房。
温婉看着白母那扇紧关的房门,便径直走了过去。
“妈,出来吃饭了。”温婉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
“你们吃吧,我现在不饿。”白母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温婉帖着门框隐约能听见佛经的声音,她心中好奇,打算午饭后好好问问吴婶。
午饭过后,张姨的小姐妹打来催命电话,她匆忙的拉着温泽离开。
温泽不想走,他还有话要姐姐,可是母命难违,只好被拖着离开了。
走的时候,温泽特意叮嘱姐姐注意安全。
温婉点点头浅浅的笑,只觉得弟弟长了大了,那种口气完全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送走了张姨,温婉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有时候怎么都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选择她,胸大无脑,说话从来都是毫无营养,并且不注重场合。
跟她的善良贤惠的母亲根本没有办法比,当年父母婚姻是双方家长包办的,婚后,家庭的责任远远超越了两人的感情,母亲的性格温和,做事不急不燥,比起精明的父亲,她则更多的是理性的分析问题。
父亲的生意有起色,母亲功不可没。大概是一道吃久,偶尔也想想换换口味,在父亲遇到年轻漂亮的张姨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温婉只记得六岁以后,与父亲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一次。
母亲是个心细如尘的人,将情绪收拾的很好,从未在温婉面前表现过。
直到有一次温婉与母亲在商场偶遇到父亲与女人的亲密无间的模样。
那时候的温婉才八岁,只是满脸疑惑的问母亲,父亲为什么要牵那阿姨的手。
母亲没有回应,只是拉着温婉的手,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或许父亲在情感上背叛了母亲,所以在生活上对她非常照顾。
母亲从未拒绝过他对自己的好,每天都神色如常的过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直到温婉十岁那年,那个恶女人公然挑衅的寄来了与父亲一起的视频与照片,甚至带着孩子登门辱骂,那个辛苦被母亲维持了八年的家破灭了。
那时候父亲刚刚做上董事长的位置,他是绝对不会离婚的,只好两头安抚,他一直认为母亲性格温和,这么多年都安分守己,
然而结局并不像他想像中那么美好,脾气温顺的母亲却拿着父亲出轨的证据夺走了他大半的财产。
离婚协议书,母亲并没有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清晨,当母亲提着行李箱离开温家别墅时,她的眼里并没有一丝留恋,无论温婉如何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她都没有回头。
温婉只觉得眼睛酸胀的厉害,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至今回想起来心中还是那么痛,看着张姨就想到母亲的种种,这一切都是她破坏的。
她想,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她!
倒是温泽,看着一直挺温顺的孩子,怎么会偷偷的改了专业,这事要是让张姨和父亲知道,估计又得一场大战。
吴婶端着颗粒未动的米汤从白母房间走了出来,温婉看着她一脸忧伤的面孔,走上前去。
“吴婶,怎么了?妈午餐没吃?”温婉问道。
吴婶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天,她都说自己吃不下,就坐在那里念经,有时候半夜,我都能听见念经的声音。”
温婉一听,只觉得白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给我吧,我送去。”温婉接过吴婶手中的托盘向白母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温婉轻轻的叩了门轻声道:“妈,是我,温婉。”
半响,门从里面打开了,白母的模样憔悴不堪,两眼凹陷,看着没什么神色。
白母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温婉手中端的米粥,道:“我不饿,你先放着吧,等会饿了,我自己会吃。”
她没有动,丝毫没有让温婉进去的意思。
“妈,我听吴婶说,你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温婉一直视她如亲母,看着她如此憔悴,心中自然是担心的。
“我没事,只是胃口不太好而已。”
“那要不要我陪您去医院看一看?”
“不用,过些日子就好了。”白母拒绝了,“好了,没事赶紧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在医院照顾白慕也辛苦了。”
温婉知道是劝不动了,只好退了下来,或许这件事白慕能起到作用。
温泽开着车送母亲去盐城最热闹的王者广场,张姨一路唠叨温泽不该提出对建筑不敢兴趣的话。
温泽听的头疼,打开了车窗,张姨瞧他皱眉不满的样子,呵斥道:“你到底想干嘛!我这么苦口婆心还不是为了你!小兔崽子,真是没良心!”
“妈,你能不能让我有点自由呼吸的空气。”温泽无奈的央求道。
“什么?我什么时候没给你自由了?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这车难道不是我哄着你爸帮你买的?”张姨吼了起来,她一手带大的儿子居然不听她的话。
“我告诉你,你以为少往温婉这里跑!”张姨口里带着警告,将矛头对准了温婉。
温泽浓眉一皱,道:“关我姐姐什么事?”
“就是不关她什么事,所以你给我少去。”张姨心中不舒服。
“妈,你有时候能不能讲讲道理,别动不动的就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张姨愣住了,他的儿子说她不讲道理?
“姐姐这些年在家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你的心就不能宽容一点?”温泽本来并不想说这些,因为提起这个,他一直觉得很愧疚,很难堪!
母亲是小三上位,而自己身份也不那么光彩!
“你在说些什么?”张姨颤抖着唇,泪水在眼里打转。
“接纳和宽容的对待姐姐,获得她的原谅!”温泽停下了车,手指不停的在方向盘上摩擦。
张姨的泪水落下,一脸忧伤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几秒的平静之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狂躁和怒吼!
“我凭什么要获得她的原谅!我做错了什么要获得她的原谅!我辛辛苦苦的将你养大,你居然帮着外人教训我?”张姨气的打着儿着的肩膀。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姐姐!”温泽坚定的看着母亲。
张姨咬着牙,恍惚的点点头,连声道:“好!好!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
“砰!”的一声,张姨重重的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跑了。
温泽整个人瘫软下来,他知道母亲这个人不会做什么傻事,所以也没有去追。
他心中烦躁的很,此刻他只要狠狠的发泄一下。
下了车,径直走到王者广场,这里是盐城最繁华的地段,当然也少不了酒吧。
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独自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很快有服务生走了过来,他点了杯伏特加。
酒吧里想起一声悦耳的吉他声,只见一道白色的灯光骤亮,聚光灯下一位绑着马尾辫的女生,穿着一身朋克服装,翘着腿,低着头看不清楚她模样。
“你说你很爱我,可我从来感觉不到快乐”。
“你拉着我的手,你眼神里却从未有过我”。
曲调和歌词一样的悲伤、安静,那独特浑厚沙哑的声线让人沉醉。
这样的歌曲,这样的心情,温泽撑着脑袋只觉得眼前晕眩。所有的声音听起来都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微眯着眼,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眼前恍惚间出现一道白影坐了下来。
身上带着什么香味,还挺好闻,他扯着嘴角伸手去碰触。
“先生,你需要服务吗?”
温泽觉得这声音真清脆,他重重的点头,一手勾住那道白影,真奇怪!
柔韧还带着暖暖的温度,甚至还会颤抖。
“先生,我很贵的,初夜十万块。”声音带着颤抖与不安。
温泽拉聋着脑袋痴痴的笑道:“十万块?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