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纯惊魂未定地走下了天台,“你知道吗,我一直担心我们爬上来后,有人把上天台的出口堵了,这样我们就下不去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上来的时候将出口的门锁带上来了,也放了报警器。”
俞一初将眼镜收进了口袋中。他本人不近视,为了符合侦探身份,系统为他配套了一副无度数的黑框眼镜。
袁纯第一次见俞一初戴眼镜就有被惊艳到,心想怎么有人将笨重的黑框眼镜戴出了又禁欲又凛冽的感觉。
俞一初抬眸,“昨晚许建死的很蹊跷,而且杀刘丰的和杀许建的不是同一人,杀许建的是右撇子。”
袁纯骇然:“居然不是同一人…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凶手是怎么做到在黑暗中如此精准地插中许建心脏的?”
袁纯一直想凶手到底是直接用手插入对方胸膛的,还是飞刀。第一种方式很容易出破绽,飞溅出来的血液便是铁证,第二种方式则太考验技术了。
俞一初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凶手许是有过射箭、飞镖一类的训练,外加凶手的听觉应该是非常灵敏的。许建的右腿受过伤,跑起来的姿势有些不雅,这样他两脚走路的轻重也不同,尤其是昏昏沉沉着急起来的时候动静会更大。”
许建跑步的样子确实丑,但袁纯没看出他受过伤,还是俞一初观察得细致。
袁纯回想着每个人的体型和身材,“好像只有崔浩林有运动的习惯,手臂肌肉很明显。”
俞一初笃定地说:“我也觉得杀许建的人是他。”
袁纯有如醍醐灌顶:“难道何函书和崔浩林是一伙的?当时他们三个人也是互相为对方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俞一初皱眉,似乎不认同袁纯的猜测,“我们先去何远青的房间查看一下,再做定论。”
何远青的门半掩着,似乎有人早已料到他们会来,且不给他们的调查设置任何障碍。
房间里非常空荡,书桌台上堆着一摞资料,书和笔记本,有被人翻过的痕迹。而书桌台的正对面,便是一架十分敞亮整齐的书柜。
书柜的右下角和墙壁有几道棕褐色的划痕,以俞一初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书柜后面可能有暗门或其他。
俞一初道:“你去桌子那边翻查一下资料,我把书柜推开。”
“好。”
袁纯在桌子上开始整理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纸张,公司的宣传资料、打印下来的歌词、练字帖…都是没用的废纸。
没想到何远青还挺有闲情逸致的,打印了很多外国歌,还标上了音标、假名,这是袁纯上学时候才会干的无聊的事。
就剩黑色记事本没有翻过了。袁纯满怀期待地打开了这本被保护得很好,擦得锃亮的笔记本。
笔记本扉页上赫然写着:今天不是晴天。
晴天,是对应那句“当阳光不在时”吗?
字迹十分娟秀,应该是一名知书达理的女性写的。
林亦阳。不知怎么的,袁纯心中浮现出了她的名字。若是字如其人,那林亦阳的形象气质与这清冷到超然脱俗,又有几分漂泊的字体最为贴近。
“这里有一个保险柜,你快过来。”俞一初的声音打断了袁纯的思考。
在书柜的后面,藏着一个严实的保险柜,需要密码才能打开。俞一初试着随便输了几个数字,输到第六个数字时保险柜亮了红灯。
密码是六位数。
袁纯突然想到了刚才的话,也是六个字。她拿出手机,查看JTBSQT在九宫格上对应的分别是哪几个数字。
袁纯对着手机念:“你试试看:582778。”
俞一初照着袁纯的说法,将这6个数字输了进去。
保险柜竟然开了!袁纯终于在智商上扳回了俞一初一成。
里面又是一叠资料,看来将桌子上的资料弄乱是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翻到笔记本上的提示了。
被何远青所珍藏的资料,是一份合同,由崔浩林、刘丰、许建和他共同签订。与其说是一份合同,不如说是一份“认罪书”,让四人心中明白,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往后翻,赌博、贩毒、色情这样的禁忌字眼冲击着袁纯的心脏。黄赌毒俱全,真是有够堕落的。像何远青这样的首富,必然是不太缺钱的,他这般联合其他富人铤而走险,实在是贪得无厌。
不对,应该是不满足于财富才是,他们是享受游走于黑色地带的危险和刺激。
俞一初淡定地将这些资料撕下来其中几页,藏于袖中,“那天晚餐上安美茹说的生意应该就是这些非法产业了。崔浩林的动机很充分,也许是想金盆洗手,或者想独吞所有利益,又或许是猜忌有人背叛出卖了他。看起来,他是杀死何远青的头号嫌疑人,但我反而觉得凶手不是他。”
“我头有点晕…”或许是没有睡觉便切入了场景3的缘故,袁纯有些体力不支,“我觉得是有人把我们引过来的,刻意留下了线索。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林亦阳,因为线索的笔迹十分清秀。”
闻言,俞一初上前去翻那本笔迹,仔细地研究着这六个字的一笔一画。
顷刻间,赵梦欣带着打扫清洁的工具剧烈地破门而入。袁纯连忙将保险柜锁上。
“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所房间没人。”赵梦欣作势要离开,袁纯叫住了她:“昨晚…”
袁纯眨了眨眼,亲切地笑着:“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得还好吗?所有人都安全吗?”
赵梦欣脸上尽是不可置信:“您忘了吗…今早在地下室内,发现了崔先生的尸体…”
周围的气温骤然降到了零下摄氏度。这个消息仿佛一个巨大的晴天霹雳,将袁纯刚刚拼凑起来的事件图像彻底打碎。
意识到赵梦欣正饶有趣味地猜度着她,袁纯忙收起惊诧的神色:“我是担心亦阳,她昨天看起来是吓坏了,特别虚弱。”
赵梦欣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不用担心,何函书先生将她照顾得挺好的。”
这句话倒是刻意提醒了袁纯,他俩的关系非同一般,没有亲人朋友那样的熟悉和舒适,却不由自主地目光紧随对方的方向。
袁纯表现出一副特别八卦的样子,故意不理会赵梦欣溢于言表的不悦,凑到赵梦欣耳边,“他俩究竟什么关系?”
赵梦欣顾左右而言他:“他们是大学同学,林亦阳是读物理系的,而何函书是读法律系的。他俩,可能只是在家里关系不好吧。”
袁纯顺着赵梦欣给的话头说:“他们在家里关系不好,是因为有遗产继承的纷争吗?”
赵梦欣轻蔑地呵了一声,“何函书并不是何远青亲生的儿子,是孤儿院捡来的。严格来讲,他和林亦阳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第一天晚上那句“我是我爸亲生儿子”是故意说给袁纯和俞一初听的了。
“啊…这样啊。”袁纯燃起星星眼,异常兴奋地说:“林亦阳和何函书,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不是有何远青这层关系在,也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赵梦欣沉默不语,有些自卑地移开视线,袁纯心满意足地在赵梦欣的眼中看到了心碎。
俞一初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梦欣妩媚的丹凤眼,岔开话题:“你新染的指甲油挺好看的。”
那红黑相间的指甲色格外妖野,与初见她时充满学生气的朴素很是不同。
“哦,这是林亦阳小姐送我的。”赵梦欣低头看了眼她的指甲,像是看一根刺一样厌恶。
在袁纯的印象中,林亦阳并不留长指甲,且对指甲甚不在意,撇掉了也不心疼。
“现在,四个人都死了。”俞一初看着合同上的签名,凝重地将黑色风衣收紧。
“他们死后,何函书和安美茹是最有可能的受益者。”袁纯停顿了下,继续抑扬顿挫地说:“而安美茹没有那个脑子。”
俞一初反复思索着,慢悠悠地说:“何函书确实古怪。可赵梦欣才刚来一个月,怎会知道何函书不是亲生的?”
袁纯道:“有可能她是为了何函书才来当保姆的,我感觉赵梦欣认识何函书很久了。”
赵梦欣对何函书有种难以形容的占有欲,而何函书对待赵梦欣,也没有对待其他人那样的冷漠。
俞一初道:“我们去检查一下崔浩林的尸体。”
刘丰、许建、崔浩林的尸体都堆在又阴冷又潮湿的地下室里发霉,何远青的尸体的待遇最好,任由它风吹日晒,还能见到晚上璀璨的星星和月亮。
他们签订合同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将来自己会有这样凄惨的下场吧。
崔浩林死得很不干脆,腹部和喉咙处都有刀痕,应该是对方捅了他腹部一刀后,为了让他死透,又在喉咙上补了一刀。他眼睛瞪得极大,死不瞑目的不甘和恨意渗出皮肤来。
袁纯凑上前去,发现了他指甲中似乎掺了一些红色的漆。她将已搓成泥的漆用指甲刀刮下来,闻了闻,有一股刺鼻的香味。这不是漆,而是指甲油!
她万分震惊,有点精神恍惚:“崔浩林…是赵梦欣杀死的。”
“为什么?”袁纯不敢相信。
俞一初道:“第一天来别墅的夜晚凌晨,我看到赵梦欣一个人在窗台伤心,便上前询问她。她说是在怀念她的孪生姐姐,她姐姐之前交了一个特别有钱、大她十几岁的男朋友。男朋友骗着她姐姐参与赌博,输了好多钱。她和她姐姐在孤儿院长大,是没有父母帮衬的,自然还不起。那个男朋友逼她靠身体还钱,她最后精神崩溃,自杀了。”
“我想,她姐姐的男朋友,就是崔浩林。”俞一初冷静地说。
“孤儿院…难道赵梦欣和何函书,是在孤儿院认识的?”袁纯恍然大悟。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系统:恭喜你们已破解崔浩林和许建的凶手,只要破解刘丰的凶手,便可转入场景1。如果答错,你们将永远留在这个游戏世界。】
袁纯和俞一初四目相对,袁纯虽觉得何函书很可疑,但这个房子里有太多人的故事她不知道,所以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杀死刘丰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