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离心
许默最近因为要谈妥一个合作项目，需要到另一个城市出差几天。临走之前，他特意约了羽裳喝咖啡。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里，许默早就点好了羽裳最爱喝的拿铁咖啡。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羽裳才姗姗而到。许默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刚才有一点急事。”羽裳拨了拨头发，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儿，我也刚到没一会儿。”许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裳儿，自从上次你被绑架的事之后，我总想找个机会跟你解释一下……”
“这咖啡味道不错，还特意加了可可粉，很独特的味道。”羽裳也尝了一口，点头称赞着。
“裳儿，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顾左右而言他呢？你知道吗，我的心里一直很内疚……”
“你不必解释了，因为说也没用。”
两人一时之间都无语了。最后，许默咬了咬嘴唇：“裳儿，律师打电话给我了，说是静宜的案子马上就会判决，她只是一个谋划绑架的罪，加上又有身孕，所以可以从轻宣判。其实，她弄成这样也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引诱她，她也不会……明明知道没有结果，我还要继续跟她在一起，我真的是……”
羽裳冷笑了几声：“这么说来，是我影响你们了，许默，我早说过了，如果你认为我碍着你了，我们可以离婚。”
“裳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我现在最爱的人是你，只要你原谅我，跟我好好地过日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你可以过去，我过不去！”羽裳冷冷地说：“许默，你不用一直表白自己的无辜，像你这样的人，你只要开心，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对静宜这样，对我更是这样。你不配拥有爱，也不配拥有婚姻和家庭。”
羽裳说着站了起来，许默赶紧也跟着站起来，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哀求道：“裳儿，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错了，之前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羽裳甩开了手，正色道：“许默，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甚至懒得跟你计较，你对或者错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认为，我们尽早离婚比较好。”
许默突然生了气：“裳儿，我许默好歹是个总裁，在东亚公司说一不二，我已经多次低三下四求你了，你总得要给我点面子吧。”
“面子不是人家给的，是自己争取的，从认识你以来，你就没做过一件靠谱的事，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许默摇了摇手：“好了好了，裳儿，我们不要再为这个争吵了，静宜已经从我的生活中走出去了，如今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何况我们总是夫妻，这样一直别别扭扭的，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这次我去出差，是一个很好的缓冲期，我跟你在这段时期，都可以好好地冷静一下，希望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羽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脸色略微有点变。
“怎么了，公司有事吗？”
羽裳点了点头，她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末了道：“谢谢你的咖啡，我有事先走了。”
许默望着羽裳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短信是思危发来的，内容是约她在老地方等。等羽裳匆匆赶到见面的地方时，思危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思危，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
这句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说出的，可是说出口后，羽裳感觉有点难受。毕竟，这些天多亏了他的陪伴，才让她从被绑架的阴影里走出来。
“裳儿，”思危已经开始这么亲热地叫她了，每次听到这一声呼唤，都让羽裳感觉心头一热：“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会介意自己的身份，不过我说了，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羽裳低下了头，思危的话让她心潮澎湃，她必须努力克制，才能让自己不表露出开心的表情来，可是思危很细心，他从羽裳的脸上很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丝没有褪去的笑容。思危伸出手去，握住了羽裳的手，很郑重地说：“裳儿，我看的出来，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可是你又很矛盾。不过我不想给你增加压力，我只想让你快乐。”
“思危，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除了矛盾的心情外，我还很担心，我担心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思危微笑了笑，亲自动手给羽裳的杯子倒满了酒：“今天不说这个，怎么开心怎么来，我们先干一杯。等下吃完了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可是有意外惊喜的哦。”
“惊喜？什么惊喜？”
思危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现在不能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羽裳怀着疑惑把饭吃完，看一看时间，已经到九点多了。羽裳一直记着思危留的悬念，不由再次向他询问到底是什么惊喜。
“时间还太早了，我们慢慢走过去，顺便也欣赏一下夜景。”思危把手搭在羽裳的肩膀上，做出一脸的幸福满足状。
“思危，前面是酒吧一条街呢，你要带我来的是这里？”
“是啊。裳儿，你一定没来过这里吧，这里是大学生们最爱来的地方，我带你来见识见识。”
羽裳的确没有来过这里，上大学的时候，她知道宿舍里的同学经常会来这种地方，可是她自己却从来不跟风。在她的印象里，酒吧就是一个污秽不堪的地方，里面充斥着欲念和罪恶。因此在一家名为“夜遇”的酒吧门口，她停住脚，有点踌躇。
“怎么了，进去吧。”思危轻轻拍了拍羽裳的肩膀。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我不喜欢来这里。”
“呵呵，真想不到，你都做公司总经理了，还会怕来酒吧？告诉你吧，这里可是很多合同签订的最好的场所呢。”
羽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而且思危一直眨眼睛，又有点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好点点头同意。走进这家酒吧，迎面而来的是各种酒交织在一起的味道，有点酸有点甜。
晚上十点不到，人来得很少，稀稀拉拉地随处坐着聊天喝酒，吧台放着劲爆的音乐，让人有种想踏歌而行的感觉。思危带着羽裳径直走到角落的一个桌子边坐下。
“想喝点什么？”
“随便吧，我没点过酒，不知道什么好喝。”羽裳的目光被吧台里的调酒师的动作吸引了，只见他两只手上下翻飞，把酒瓶抛出又接住，只不到一会儿工夫，一杯颜色艳丽的酒就被他调出来了。
“嗯，那我就点一种度数比较低的甜酒，这样喝多了也不会醉。”思危说着招了招手，示意服务小姐过来，他点好了酒，回头发现羽裳的注意力在吧台那边，忍不住笑道：“那是我朋友，叫Andy，怎么样，他的调酒功夫不错吧？”
羽裳点了点头。思危冲着吧台喊了一声，Andy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跟同伴交代了一下，朝两人坐的这桌走来。
Andy的年纪跟思危相仿，头发是最流行的发型，并且染成绚烂的深蓝色，左耳上戴着一只耳环。羽裳还发现他一只胳膊上有一条龙的纹身。
“嘿，老朋友，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Andy亲热地搂着思危的肩膀，目光却扫到羽裳身上，嗔道：“这是你女朋友吧，也不介绍一下？”
羽裳正要开口澄清，思危已经笑着回答：“别胡说，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我看不见得吧？”Andy一脸的揶揄。
“我骗你干嘛，人家可是公司高层管理，而我只是个大学生罢了。”思危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人不信。
Andy转头对羽裳打了个招呼：“你好，你大概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羽裳点了点头。
“我叫Andy，跟思危是高中同学，请问小姐贵姓？”
羽裳把自己的名字如实相告，Andy笑道：“难得今晚佟小姐光临本酒吧，我感到非常荣幸，等会儿还有精彩表演，请慢慢欣赏。”
东扯西拉地聊了一会儿，这工夫，酒吧里的顾客开始多起来了，乐队也上了舞台，正在为今晚献唱做准备。
“你们慢慢喝，我得回吧台做事了，今晚你们俩必须尽兴，酒钱都算我的。”Andy说完，起身告辞。
又坐了一会儿，思危借口要去洗手间，只留下羽裳一个人。羽裳一边喝酒一边无聊地观察着酒吧内的红男绿女，夜遇酒吧不是很大，不过似乎人气还不错，只不多一会儿，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
顾客以大学生居多，在不断变幻的五色灯光下，人的脸色都呈现出非正常的颜色，看起来好似鬼魅一般。羽裳心想，这是一群习惯夜生活的人，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这种生活可耻，反而非常享受，不过，如果不是心中非常空虚，也许谁也不会去选择这样的生活。
羽裳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舞台上有人开始讲话，一下子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由于距离舞台较远，羽裳看不清台上站的是谁，模模糊糊地觉得有点面熟。
舞台上的人清了清嗓子，他说话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酒吧的各个角落：“大家好，欢迎今晚光临夜遇酒吧，我是这里的驻唱。今晚是个美丽的夜晚，之所以我叫它美丽的夜晚，是因为对我来说，今晚的意义非凡。下面我要为大家献上一首歌，歌名叫《下个路口》，同时我也把这首歌隆重地献给坐在二十八号台的女士，希望她能每天开开心心。”
这时，羽裳发现不少人回头看她，她有点茫然，无意中瞥了一眼桌牌，才知道原来自己坐的正是二十八号桌，那么，在台上唱歌的人就是思危咯。紧接着，音乐缓缓响起，思危富有磁性的声音随着音乐传了出来。
“……当半个地球外还有你，当相遇还没到对的时机，夏天一去又是冬季……”
思危的声音不错，完美地演绎了这首歌。是啊，人的一生中会碰到多少个路口，如果错过了这一个路口，就只能等下个路口再见了。心有所感，心有所悟，羽裳只觉得眼眶湿润润的。
等一首歌终了，全场响起了掌声和口哨声，不少人在叫着，再来一个！
“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歌，接下来我要把舞台还给我们最棒的旋风乐队。有机会我还会献唱，谢谢大家！”
思危说完，在一片嘘声中下了台，径直朝羽裳走来。
“你经常在这里唱歌？”
“寒暑假的时候会偶尔过来客串一下，怎么样，我唱的好听吗？”
羽裳点了点头。
思危动情地握住羽裳的手：“刚才的歌是特别唱给你的，希望你从此丢掉烦恼，开心快乐。”
羽裳低下了头。思危的话很让她感动，羽裳也希望他就这样握着自己的手，永远也不要松开，可是，残酷的现实时常从她的脑子里爬出来，一次又一次地逼她承认：她是一个有夫之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