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霜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赶忙去关门,却又担心对方伤害沈卿姒,关了门就立马折回来,挡在沈卿姒面前,看着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卿姒,眼里有太多的不甘心和坚毅,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那个眼神,似曾相识。
沈卿姒看他一身是伤,就算是想要伤害自己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将留霜从自己面前拉开,“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快去拿医药箱来。”
“姑娘,要不,我们还是让陈护院过来吧,他毕竟是……刺客。”
留霜后面两个字说得非常小声,生害怕惹怒了对方。
沈卿姒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先不要声张,听话,快去取医药箱。”
留霜劝不动沈卿姒,只好照做,赶紧去取了医药箱过来。
沈卿姒看着从翻进来就倒在地上难以动弹的男子,身下已经积了一大滩血,沉声道:“你若是想我救你,就把剑丢下。”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将手中长剑用力丢到一边,沈卿姒立马一脚踢开,随即上前,点了他穴道。
“你……”
男子瞬间气急地瞪着他,沈卿姒并不在意,冷声道:“我不确定你会不会伤到我,多有得罪,抱歉。”
说完便一把扯下他的面巾,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生得一副坚毅的五官,剑眉星眸,肤色呈古铜色,显然是自小习武之人。
沈卿姒只觉得此人眉眼有些熟悉,却迟迟想不起来,索性开始检查伤口,这才发现他腹部中箭,箭柄已经被他折断,如今只剩箭头插在里面。
“留霜,剪刀给我。”
沈卿姒伸出手,留霜立马将剪刀递给她,沈卿姒拿起剪刀,将衣服剪开,再将周围的血污全部擦洗干净,露出原来的皮肤,随即回头看向那男子,“我要先将箭拔出来,你忍着,不要叫出声,否则被发现了我就无能为力了。”
那男子沉沉嗯了一声,绷紧了神经。
“留霜,拿一条毛巾让他咬着。”
“好。”
留霜立马起身去拿了一条毛巾塞到对方嘴里,虽然是大冷天,但是她现在背心全都是冷汗,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紧张是在所难免,反倒是沈卿姒,之前在战场上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处理起伤口来也是得心应手,并没有因为远离战场而变得生疏。
沈卿姒一只手按着他的腹部,一只手握住断箭,问了一句,“你可是来刺杀我镇国公府的人的?”
“不是。”
对方青筋暴起,大汗淋漓,笃定否认。
“那是谁?”
她继续追问,对方突然就停了下来,也就是在他走神的那一瞬间,沈卿姒用力往外一拔,随着一声撕心裂肺地低吼,断箭从他腹部被拔出来,伤口顿时鲜血如注,沈卿姒立马用纱布按住,“留霜,针线。”
“哦,好,马上。”
留霜被面前的一幕吓得头皮发麻,赶忙将穿了线的针递给沈卿姒。
沈卿姒现在双手沾满了鲜血,但并没有丝毫慌乱紧张,反而是异常的沉着冷静,接过针线,低着头专心缝合伤口,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陈平求见大姑娘。”
留霜吓得一抖,一脸慌张地看向沈卿姒。
沈卿姒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并没有停下正在缝合伤口的动作,冷静出声:“说我身子不适,早已经睡了。”
“奴婢遵命。”
留霜撑着地面站起来,站起来的那一刻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吓得腿软了。
将所有幔帐全部放下来,隔绝了里面的血腥气,走到门口,把门开了一半,小声道:“姑娘今日身子不舒服,早早就睡了,陈护院可是有事?”
看到留霜压着声音,陈平立马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府里进了刺客,有人看到朝这边来了,我担心大姑娘的安危,就过来问问。”
“进刺客了吗?我们这边没听到动静,陈护院要不去别处看看?一定要抓住才醒,只是姑娘刚睡下不久,若是吵醒了,今晚估计又得失眠了,我就不去喊醒姑娘了,还请陈护院理解一下。”
留霜听到有刺客的时候瞬间一脸惊吓,随即又抱歉地解释不开门的原因,陈平见状,自然不会再强行喊沈卿姒出来。
“那我就先不打扰大姑娘休息了,今晚府中戒严,你若是发现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喊人,不能让姑娘受到伤害。”
他一再叮嘱,留霜一一点头应了下来。
陈平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抬手做了个手势:“去别处找找。”
“陈护院慢走。”
送走了陈平,留霜原本是绷直了扶着门的手,慢慢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了,回头进了里屋。
刚掀起帘子扑鼻而来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沈卿姒已经封好伤口了,正在消毒。
“姑娘,都打发走了。”
她赶忙上前帮忙,沈卿姒一身素白衣衫此时早已经变得血迹斑斑。
沈卿姒嗯了一声,扶着男子的一只胳膊,沉声道:“过来帮我一下。”
留霜丢下手中的纱布,上前和沈卿姒一起扶着对方躺到软塌上去。
沈卿姒扶他起来坐下这才发现他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包扎好,方才给他解了穴道,让留霜把地上血迹和碎布全部收拾好,自己则洗干净了手,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桌子前,端着茶杯打量着躺在软榻上动弹不得的男子。
“说吧,你是谁?”
她淡淡开口,神色淡定。
那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不打算说了。
“你要刺杀之人是谁?”
“与你无关。”
“诶,你好没良心,若不是我家姑娘救了你,你早就去见阎王爷去了。”
留霜见他对沈卿姒这般无礼,瞬间来了脾气,随即又跟沈卿姒抱怨道:“姑娘,奴婢都说了不要救他,你看他现在,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救了你。”
沈卿姒听了留霜的抱怨,并不在意,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