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游睡了整整三日,本来那迷药的药效只有一日,如此情况,燕景明也束手无策,他若是不愿意醒,你就算喊,也没有用。
沈卿姒也一直没有醒,大夫说,只要沈卿姒能醒来,一切就都会好,可是一连三日,沈卿姒都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到了第三日晚上,本以为情况会出现好转,可是谁曾想,她的体温竟越来越低,宛若坠入冰窟了一般。
贺斯年原本是日夜守着她的,这天夜里他刚好有事情出去了一趟,等到人来通知的时候立马赶了回去,云秀听到他的声音匆匆赶出来,神色着急:“公子,不知为何,沈姑娘突然突然就这样了。”
“大夫进去没有?”
“已经进去了。”
云秀说完,跟着他一起往里走,贺斯年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快步赶紧去,大夫都已经去了,看到正在把脉的大夫连连摇头,不仅怒火中烧,“我让你们来是让你们救人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那大夫知道他在发怒,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只是这人救不活便是救不活了,就算不说,想必贺斯年心中也是清楚的。
“阿离找到了没有?”
他已经派好几队人去请阿离,没事都被告知他并不在药方里。
“回禀公子,药方的人说阿离师父很早就离开了,一直没有回去。”
身后下属开口禀告,贺斯年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夫有给沈卿姒施了针,可是她仍然像是掉进了冰窟一样,施针只是为了勉强护住心脉。
贺斯年又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了,握着她如寒冰一般样的手,不停的呵气,生怕她的体温升不上来了。
大夫说,今晚是最后的期限,如果明日清晨她还醒不来,那便是真的永远都醒不来了。
可是贺斯年不信,他相信沈卿姒一定会醒的,只是这段时间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云秀和梵听心中被贺斯年的行为所动容,都不敢上前打扰,纷纷守在门口。
半夜的时候,沈卿姒突然浑身开始发抖,也不说冷,可是体温却再次变得冰凉。
贺斯年掀开被子紧紧拥着她,想要将自己的提问传到她身上,可是就算这样,怀里的人儿还是不停的颤抖。
他最后只穿着里衣,紧紧拥着不停发抖的沈卿姒。
他就那样搂着她,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间,贪婪的呼吸着她的发香,喋喋不休的跟她说了好多话。
从最开始相遇到现在,他把自己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包括自己对曾经欺骗她是多么懊恼,多么后悔,后来又是多么思念她,他絮絮叨叨的,就像是在跟她拉家常一般。
宸院,谢辞游醒了很久,只是始终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都盯着幔帐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蔚守在门口,也不敢贸然进去。
燕景明过来的时候王语嫣刚走,这几日她每日都过来,但是每次都被蔚拦在外面,她甚至连谢辞游的面都没有见到。
看了一眼满脸不甘心忿忿离去的王语嫣,不动声色的朝寝殿走去。
“燕公子。”
蔚跟他行礼,燕景明说不必拘礼,抬步进去,就看到睁着眼睛的谢辞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若是再不起来,就真的连大人都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始终如木偶一般的谢辞游终于是有了反应,动了好几次嘴唇,才哑声开口,“她,怎么了?”
“从那夜离开之后就昏迷不醒,如今颍都大夫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明日醒不来,就真的永远醒不来了。”
燕景明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告诉他,却不料他竟轻笑一声,似是很不在意,“不会的,她会醒的。”
“你就那么肯定?”
燕景明看着他,不明白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谢辞游语气淡淡,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凉,“她那么恨我,都还没有找我报仇,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可是燕景明却不这样认为,摇了摇头,“你错了。”
谢辞游太自信了,也把沈卿姒想得太勇敢了。
“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坚强,这一次,或许,她会真的熬不过来,毕竟,我就算没有当场看到,也可以想象出她当时有多绝望了。”
哀莫大于心死,那天晚上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想必换做任何人,恐怕早就崩溃了吧。
沈卿姒也不例外,她是一个平常女子,也有熬不住的时候。
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谢辞游,他欲言又止,本不想多嘴,但是最后实在是不想让他后面后悔,遂道:“王爷,你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若是你再这样自甘堕落,没有任何行动,最后也会失去她的。”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停下来,看了一眼蔚,吩咐道:“送点吃的进去。”
蔚忙点头,转身就吩咐人去准备晚膳来。
谢辞游并没有吃晚膳,蔚进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他迎面出来,蔚询问他要去哪里他也不说,还让蔚不要跟着,自己独自一人便出去了。
丞相府,贺斯年自己的体温都随着沈卿姒体温的下降而下降了不少,可是他还是没有停下里跟她聊天。
他相信沈卿姒一定是可以听到,只是现在不想说话罢了。
“公子。”
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自己,他才勉强回了回神,应了一声,“何事?”
“小公子不见了。”
外面是梵听的声音,话音刚落,贺斯年脸色就变了,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沉声吩咐道:“立马派人去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离儿其实一直都还活着,他用尽全力去强求他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轻易放弃了。
可是如今却不见了,沈卿姒醒来便不能再见她了,他不想看到她难过。
梵听刚走,外面又有人来禀报了,“公子,阿离师父来了。”
贺斯年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坐了起来,慢慢松开沈卿姒,心中大喜,起身迎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立在院中的阿离,心中大喜,忙道;“还请阿离师父求求阿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