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虚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起来回话。
云染侧眼看了看一旁的宋祁渊,宋祁渊冲她微微颔首了一下,她心里便安定了许多。
云轶把他两的互动看在眼里,面上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寒意。
“顾月厘,你愿嫁丞相大人还是承留郡王?”云空看着底下的云染,开口问道。
云染不可思议的看着宋祁渊,难道他也向云空请旨赐婚了?
宋祁渊还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云染知道,自己的猜想是真的,一股狂喜油然而生,她撩了他这么久,总算快要达成目的了么?
然而就在云染刚想张口答话的时候,张阁老却抢先一步在云空跟前跪了下来:“陛下,臣还有一事想要向你秘密禀报!”
云空看着张阁老严肃的神情,便知道他此时插话,定然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将张阁老单独叫去了偏殿。
云染跟宋祁渊对看一眼,隐隐猜到张阁老要找云空禀报什么。
果然,等云空再出来,看向云染的神情便多了几分阴郁。
“来人,传苏贵人!”云空下令道。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鹅蛋脸,柳叶眉,一身宫装的女子缓缓走上大殿,弯腰行礼:“妾身参见陛下。”
“爱妃请起。”云空亲自扶起苏红稠,转头看向云染:“爱妃觉得她像谁?”
苏红稠顺着云空所指的方向,目光落在云染身上。
眼前的小姑娘发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倒是明眸皓齿婀娜多姿,眉间却隐隐多了几分英气。
要说像谁,苏红稠转头看了一下顾宏亭,回答道:“这位莫不是顾侯的爱女?”
云染悄悄松了一口气,但云空随即摇摇头道:“除了像顾侯,还像谁?”
苏红稠的目光再次在云染脸上梭寻了一遍,却不知道云空此言到底何意。
“刚才张阁老跟寡人开了个玩笑,说顾侯家的嫡长女长得像明德女帝,爱妃你看看,像也不像?”云空干脆直接点名。
顾宏亭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云染,眼里的震惊溢于言表,云轶的反应竟然跟他出奇的一致。
云空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坐回了龙椅之上。
苏红稠这才明白过来,细细打量了云染一番,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于是提议道:“众所周知,借尸还魂之人,胸口往下三寸处有一朵还魂花,是与不是,陛下容妾身看一看便知道了!”
其实云空叫她来本就有此目的,当下应允道:“准了!”
云染心头一跳,手心里已经是一片濡湿,看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苏红稠将云染带到了自己的寝宫。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她跟云染两个人,云染实在很佩服她的勇气,在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是明德女帝的情况下还敢跟自己独处!
“陛下说你很像她,可我却觉得不像!”苏红稠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云染腰间的束带。
“如果是她,现在看到我,恐怕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一块肉了!”苏红稠松开带子,抬脸看了云染一眼。
“你可比她镇定多了。”苏红稠说完,剥下云染的外衣,露出圆润的肩头以及线条优美的美背。
然后目光落在她的裹胸上:“阿厘姑娘自己脱还是我来?”
“我来吧!”云染声音干涩的说,然后动手拆掉了自己身上的裹胸。
苏红稠的目光往下移动,在云染胸口往下三寸处光洁一片,哪里还有什么印记。
“张阁老就知道危言耸听,要我看,他这是故意捏造谣言,给丞相大人添不痛快呢!”
云染原本捏紧了袖刀,准备在转身的时候割断苏红稠的脖子,却听到她如是说道。
于是赶紧低头一看,这一眼差点让她冷汗都流了出来,她身上的还魂花印记居然不见了!
蹊跷,太蹊跷了!
不过也好,她因此算是保住一命了。
苏红稠带她回大殿复命,大殿之上,云卉也来了,两人双双跪在中央:“启禀陛下,臣妾仔细查验过后,发现阿厘姑娘身上并没有还魂花的印记,她不是明德女帝!”
张阁老闻言,身形一震,不是她吗?
云空朗声大笑起来:“张阁老,想不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张阁老赶紧扑通一声跪下来:“陛下,是臣愚钝。”
云空摆了摆手,看向云染,道:“寡人听顾侯所言,你跟承留郡王自小,便定有婚约,不如择日成亲如何?”
云染心想,刚才他明明还想征求自己的意见的,这才这么一会儿,竟然改了口。
也是,云空生性多疑,虽然在自己身上并没有找到还魂花的印记,可他依旧不敢冒险把自己留在宋祁渊身边。
让自己跟云轶完婚,完婚后去承留这个山高水远的地方,便再也对他构不成威胁。
“小舅舅,你跟云卉的婚事也该办了!”云空有点了宋祁渊跟云卉的名。
云染刚想反抗,一旁的云轶却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强按下去,朗声道:“谢陛下隆恩!”
出了皇宫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残阳如血,天地一片昏黄。
云染长剑直指云轶,也顾不得王伊人说的半年不能动武的叮嘱。
“独孤苑可是你指使?你明明不想娶我,却接着我接近永伯侯府,到底是何目的?”
云染冷声问道。
宋祁渊赶紧拉住她:“你的手不想要了?”
云染不理,依旧只是看着云轶,威胁道:“说,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云轶神情肃然,略显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只是打量着对面的云染,却一言不发。
云卉站出来愤怒的质问道:“你干什么,刚才陛下才给你两指了婚,你现在是想谋杀亲夫吗?”
“闭嘴!”云染长剑一挥,在云轶的喉咙处留下一道血痕。
宋祁渊赶紧将她一把拉了回来:“你不能杀他!”
宫门口杀人,杀的还是皇亲国戚,这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你今天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准备好做我的承留郡王妃!”云轶也不再是往日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此话说得极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