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觉得,可刚才听云空这么一说,他倒回想起一个细节,那便是顾月厘居然知道承留的密室里有长命灯!
一开始他以为她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得知的,所以没太在意。
但细细一想,他这个承留郡王都不知道的事,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除非她去过承留,还到过承留郡王府的密室!
所以他才临时改变了主意,既然她身上没有还魂花,那她到底是谁?
“陛下今天只是口头说了说,并没有下赐婚的圣旨,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宋祁渊按住云染,防止她用力过度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媳妇儿别忘了,君无戏言!”云轶志得意满的道,说着,便留给云染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带着云卉径直离开。
顾宏亭走过来,看着云染,道:“你既要与承留郡王定亲了,再住在丞相府不合适,回来吧,我敢保证月华跟她娘在你出嫁这段时间,不会再来打扰你。”
云染看着他,冷冷一笑:“你明知道我不愿意嫁他却偏偏逼我至此!”
“这不是逼你!”顾宏亭也有些愤怒。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个度,然后看向宋祁渊,撇过头道:“我早就说过,丞相大人不是你能够肖想的,是你自己不听!”
“可他都在陛下面前说要娶我了!他要说要娶我的!”云染想不明白,顾宏亭为什么如此固执。
“那是他忘恩负义!”顾宏亭大骂:“像他这种狼心狗肺之人,你嫁她又有何用,迟早有天我要杀了他!”
“你敢!”云染周身杀气爆棚,浑身隐隐透着红光。
“你看我敢不敢!”
只要等他找到女帝的转世,把他忘恩负义,移情别恋的事情告诉她,杀宋祁渊不过是早晚的事!
“别这样!”就在云染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宋祁渊一把将她保住,紧紧搂在怀里:“阿厘,不要这样!”
说着,温暖宽厚的大手轻轻覆上云染的眼睛,薄唇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顾侯杀不了我的,我的命还要留着,跟女帝请罪的!”
云染微微一愣,周身的杀气渐渐消退。
他说他的命还要留着跟女帝请罪?
他也知道亏欠自己么?
既然如此,当初大军压境,宋祁渊,你为什么要反?
夜幕降临,天青色的马车行驶在略显空旷的大街上,云染跟宋祁渊同坐在一辆马车里,手脚依然止不住的发凉。
“你的手……”宋祁渊看到她指缝里的点点殷红,心疼的掰开一看,里面是指甲嵌入皮肉时留下的印记。
这是刚才见到苏红稠时,云染极力克制后留下的。
苏红稠说她镇定,可谁都不知道这份镇定是怎么强装出来的。
云染抽回手,冷漠的道:“我没事。”
现在她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还魂花到底是怎么没的。
等到了丞相府,云染依旧冷漠,她以为刚才在马车上,宋祁渊多少会跟自己解释一下他当初背叛女帝的原因。
可是他没有,就仿佛那句我的命还要留着跟女帝请罪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宋祁渊想拉她的手,却被她错身闪开:“我累了,想先休息!”
宋祁渊无奈,点点头。
等云染走后,宋祁渊便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王伊人本就等在门口,此时赶紧扶住宋祁渊,一脸担忧的道:“师兄,你……”
宋祁渊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目光却还望着云染消失的向。
“师兄,你为什么不告诉阿厘姑娘,那还魂花明明是你……”王伊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祁渊抬手打断了。
当初张阁老抓了云染,就是为了通过她身上的还魂花确认她是不是女帝。
后来云染昏迷,师兄一直觉得这是个隐患,以防万一,他几乎用了半生的修为才把她身体上的还魂花印记给封印在身体最深处。
师兄身体本来就弱,现在又这样,怕只怕时日不多了。
可偏生他还什么都不肯告诉阿厘姑娘,真是让人操心的一对儿。
云染觉得,无论是张阁老绑架自己还是顾宏亭跟皇帝请旨,无一不是在告诉自己,自己还太势弱了,根本不足以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对抗!
所以,在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前,她得快点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跟云空抗衡才行!
云染的百货行取名为大通商行,开业当天十分忙碌。
一大早云染便在店铺门前指挥小二挂牌。
“往左边一点,歪了歪了,右边一点,完美!”
“把花盆摆里面去一点,别挡着路!”
“恭喜恭喜!”第一个来给她道贺的居然是夏侯沁。
年轻的姑娘一身男装打扮,说不出的清秀帅气。
云染转头看到她,伸手道:“就人到了?贺礼呢?”
“贺礼是这个!”夏侯沁从身后抱出一只大白猫。
“哇!”云染惊叫连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猫?”
云染赶紧接过来,抱在怀里撸撸它的背,这猫儿便像是找到主人,温顺的蹭了蹭云染的手掌心。
这猫眼中像是嵌了两颗琥珀,中间飞舞着金色的丝线,很有灵性一般。
“我听钟夜明说的。”夏侯沁笑嘻嘻的。
云染楞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当初在皇宫里也养过一只白猫,名字叫汤圆,是母后送的,说是波斯国的贡品,血统纯正。
后来张严带兵闯进母后的寝宫,将母后擒住,汤圆突然跳到张严的脸上抓花了他的脸。
恼羞成怒的张严将汤圆摔在地上,一剑砍成了两半。
汤圆咽气时还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张严。
有人说白猫腰斩怨气大,容易化灵!
据说那会儿张严整日整日的睡不着,后来请来一个天竺的法师给他作法七日才得以安眠。
当然,这些都是传闻,具体能不能当真还不可考。
云染看着手里的白猫,满心的欢喜,所以当夏侯沁让她给白猫起名的时候,云染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叫汤圆吧!”
夏侯沁暗暗惊讶了下。
三天前,有一个云游的大师路过司空府,见司空府正准备修一座承恩阁。
便念了一首:“危星不可造高楼,自遭刑吊见血光,三年孩儿遭水厄,后生出外不还乡!”
管家听后,大惊,立马回堂屋禀报了父亲。
夏侯炎赶出来,叫住了这位大师,将他请进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