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僵硬的顿了顿脚步,感觉手里都沾染了他体温的杜鹃花都要抱不住了,而且腿好像也莫名的有点软,长身玉立站在窗旁的男人身姿修长,温暖的光芒透过玻璃窗折射成了光辉,洒在他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能震慑人心的气场。
他眉目间总是带着不近人情的淡漠,漆黑的仿若无底深渊的眸子更是让人不敢直视,他什么都不说只消轻飘飘的看你一眼甚至只是轻轻的扫过,即使你什么错事都不曾做过也会莫名其妙的心虚,就好像整个人都衣不裹体的被看了个通透,心里某些从来只有自己知道的灰暗想法也一一呈现在他眼前。
霍启在来这里之前从来都不会相信别人,他独来独往做什么都我行我素,在那个时候的霍启眼里,只要自己开心只要自己愿意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去做一些别人眼里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什么都做过却从未有过对他恨之入骨报复他的人,因为他从来不会给自己留后患,斩草必除根。
他不归顺于任何人,不论对方给出的价格有多高,他有自己的原则,不想做的事情从来不做,无论对方给的条件多么诱人。
因为他特立独行的个性,也曾因此而被称为神,他曾自得的觉得自己对这个名讳当之无愧,然后愈发的得意忘形,他以为自己是神却从来没有想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时候的他不过是只顾眼前没有眼见的井底之蛙。
他有时候会想这一辈子自己到底会有一个怎么样的一个结果,是终于有一天对于现在的一切都觉得索然无味了然后自己安静的了结,还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直到他罪不可赦,或者,被一时觉得无趣而放过的某一个人杀死。
每一种结果其实都不符合他的心意,至少他现在乐衷于看别人眼里的绝望,害怕,渴望,悔恨,甚至怨恨的神情,但是,无论那个人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都不会过多的去在意,因为那个人在被他盯上之后在他心里这个人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仅仅只是一个目标。
人恶自有天来收,他以前真的不屑这句话,世间从来没有佛,他自己就是自己的佛。
可是,后来,他却不得不去信服这句话,他是恶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收他的却不是天,是恶魔,令人不得不折服的恶魔。
摸爬滚打大风大浪人情冷暖二十几年,他可以说从来没有佩服过一个人,除了他。
霍启想,他以前对于所谓高高在上的人不屑一顾的原因大概是从小就看到那些人自私却要装无私,狠毒却要装慈悲,无情却要装有情。
世上最无私奉献的人是他们,最舍人为己的人是他们,最深明大义公正严明的人也是他们。
可是这些名誉背后只有他看到了肮脏,无私奉献不假只不过是用手段从别人哪里抢来的,舍己为人不假只不过是花了几个钱消逝了几条不为人知的生命换来的,深明大义公正严明不假只不过是背后藏着被捂住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空留绝望的泪水流淌的人。
他们虚伪的笑理直气壮的接受着不知真相的人的顶礼膜拜,可是有些人走过的路,留下的脚印里是白骨和鲜血,但从来不会有人去在乎,因为在他们眼里那些不是白骨和鲜血而是丰功伟绩。
霍启手上沾染最多的就是这些人的血,他看着他们瞪着眼睛满是不敢相信和不甘心,垂死挣扎却大腹便便手无缚鸡之力然后慢慢的咽气,直到没有了呼吸,那双眼睛也一直瞪着,那眼睛里的东西总能让霍启开心。
他以为他狠,却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他以为他无情,却抵不过他淡漠的一眼,睥睨着目空一切。
见到他第一眼霍启就想这个男人看上去清俊儒雅带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他站在人群后不显山不露水可是身上与身俱来的气场却总是让人难以忽视,他面无表情看你的时候更会让你狼狈到无所遁形。
霍启一向自视甚高,所以在偶然听到别人讨论谁谁谁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了不起的时候他心里很不爽,于是在打听了一些关于他们口中的人信息之后霍启便抱着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念头找到了这里。
确实,他没有辜负神这个称号,他所处之地就算只用二分之一的力气也没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手里最后一个人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放倒,他颇觉无味的拍了拍手,手下人弱的就像小鸡仔一样,看来那个被传的神呼奇呼的人也不过如此。
他轻松的来也想轻松的走,他确实轻松的出了这个门,却被堵在了另外一扇门,来人不多,但是个个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一副我绝对不好惹的样子。
而眼前站在的男人正对着他怒目而视,“你是谁?”。
“呵,老子不想说”。霍启说不想说绝对没有丝毫装腔,他是真的不想说。
男人显然是没想到霍启会这样回答,他气的直瞪眼,就差撸起袖子要和霍启大干一场了,可是他就算急火攻心却也理智的控制住了自己,“不想说那就先和我们回去吧”。他轻哼一声挥手。
凶神恶煞的人一窝蜂的围了过来,霍启神色镇定大脑飞速的运转,该怎么才能从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大汉手中逃出去。
一场激烈的斗争,霍启虽然厉害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霍启光荣挂彩,说实话这是他做这一行后第一次挂彩也将会是最后一次挂彩,因为他想既然逃不了那大不了就你死我活同归于尽。
就在他这个念头冒尖的时候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一切思绪。
那人穿着单调的黑色西装明明那么暗沉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了一种别人所没有的气质感,清雅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眉眼间淡漠的几乎让人看不清他深沉的眸子,他站在这些人身后自成一道无人可以比拟的风景。
霍启楞神几秒随后心中是更加的不屑,一个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他都懒得和他说话,仔细一联想,刚刚他放倒的那些人那么弱却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们的领头上司一看是个比女人还阴柔的男人。
霍启忍不住摇头,他觉得自己有点掉价了,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不值得一提的人让自己置身于险境,自己果然还是被奉承多了心里已经开始浮躁了。
男人一步两步不紧不慢的走着,就像是每一步都经过静心算计的一样,这样走路的样子看的霍启很不舒服,他有轻微的强迫症,此刻他心里烦躁的一直盯着男人的步伐恨不得立刻冲过去自己替他走。
可是身不由己,他狼狈的被人用手锁住轻微动一下就会换来骨头的轻响,他觉得听着自己骨头响有时候觉得瘆得慌。
男人终于缓慢的走到了他面前,逐渐逼近的气场压迫着霍启竟然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但是他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虽然心里已经被迫使的心跳都慢了节拍,脸上却丝毫不显。
人与人相比,最重要的是自身的气势,就算眼前的男人带着强势的气场他也不能因此而输给他。
男人看着他却一言不发,眸子漆黑却如同带有漩涡的深渊,他的眸中似乎隔着一层雾,纵使霍启遇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深不见底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胆寒的人。
就像是带着难以消融的寒冰,冷漠到你都看不清自己的倒影。
男人的目光扫过,霍启心里一阵不适,就好像心里的秘密被人窥探而自己却避无可避无所遁形,狼狈的他恼羞成怒瞪眼去看男人。
男人的面容出乎霍启意料的年轻,他身上的气势和气场甚至性情都和他的年轻极度不吻合,可是却又莫名的觉得他就应该是这样的。
“你是霍启?”。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优雅的就像是大提琴所弹奏的乐曲一般。
“你怎么知道?”。霍启瞪眼不敢置信,他明明掩藏的很深了,世人知道他的名字却从来不知道他的样子。
“感觉”。男人淡淡的开口,“你为什么来”。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在男人面前霍启竟然有种说不出脏话来的感觉,好像那样的话太侮辱眼前的人了,呸呸呸,一想完霍启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寒,真是八点档的恶俗言情剧看多了。
“嗯,我知道”。男人像是早就料到霍启会这样回答一般,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伤了我很多人”。
“然后呢?”。霍启无所谓的挑眉,像是在挑衅。
“你得赔偿”。男人开口,视线根本没有触及他,可是霍启却觉得心里莫名的一寒,他好像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可是即使心里清楚霍启也不想这样就示弱,他抬头不屑一笑“你在做梦吗?”。
男人没有过多的搭理他,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如同挑衅一样的话语一般,或许也可以说并没有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他说赔偿,并没有在商量,仅仅是通知。
他同意就少受一些苦,不同意他也有千万种方法让他求着要赔偿。
毕竟,他也对他感兴趣很久了。而现在终于等到他找上门来,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