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吓得缩了缩脖子,呐呐不再说话。
“个拎不清的玩意儿,给老娘滚一边去。”厉九娘推开他,便进了屋。
夫妻俩的情义小船,说翻就翻。
李老三直觉得心里比生吃黄连还苦,弱小无助的看向女儿,“闺女,爹真的错了?”
李昭容思考了片刻,“爹,我也有娘,娘也很疼我。不管我娘犯了什么错,我都会原谅她。可老太太从未当你是她儿子,那点母子亲情,早就没有了,眼下她还毒害咱们,她不是我奶,是我的仇人。爹,你会心疼自己的仇人吗?”
李老三忙道,“闺女,我没有心疼她,我只是想让留她一条命……”
李昭容神色淡淡,“没人要她的命,只是让她坐个牢,为自己犯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
李老三无所适从,“闺女,对不起……”
“爹,你已经是第二回道歉了。”李昭容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他,“娘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放下心里负担,不要去想老太太这事儿,老宅那边有人来求情,你让他们找我。”
“爹明白。”李老三声音嘶哑,这样子颓废到不行。
李昭容还想说什么,忽然想起,“对了,爹,我的东西,怎的全都搬出来了?”
“让你搬回新房,回到女婿身边,让他护着你。”
和墨九卿住?
李昭容抗拒,“我不回。”
李老三神色严肃,“闺女,你这回差点出事,这事你得听我的,我可不能再惯着你。”
“可是,爹……”
李老三摆摆手,“没有可是。”
李昭容跺脚,“我和他已经和离,不能住在一起!”
“在你的安危面前,名声什么的不值一提。”
不管李昭容怎么说,李老三始终不肯同意。
她长这么大,老爹还是第一次没纵容她。
她有些生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宽敞明亮,就是东西都搬走了,越发显得空荡。
她坐在床边,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思很复杂。
真没想到,为了得到墨九卿,王晓晨和李昭环会做出给她下药之事。
难道她真成了人们口中的荡、妇,墨九卿厌恶了她,就会娶她们了吗?
可能吗?
满京城那么多贵女,她们哪一点儿比人家出众了?
真是没脑子的。
对了,李昭环可是书里的女主角,她被抓去坐牢,那她岂不是下线了?
剧情全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昭容有些不安。
虽然她有点能耐,可有些事情防不胜防,好比今天这件事,她根本没料到。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如此一想,她精神放松了些,便脱了鞋往床上躺。
但紧接着,她又鲤鱼打挺跳起。
不是,她真要跟墨九卿睡一起啊?
那个家伙压迫感那么强,在他面前,她浑身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受不住撩拨,跟他发生关系,那就更加牵扯不清了。
而且,这不仅仅是爹娘的主意,墨九卿也在逼她。
怎么办啊?
李昭容烦躁地用手耙头发,实在想不通,便又倒头睡下。
实在太困太累,她头才刚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这回她做了一个恶梦,她身处一个地牢里,被五花大绑吊着,有人拿鞭子抽她,一下又一下,她被抽得皮开肉烂,人昏死又被盐水泼醒,生不如死。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感觉到痛彻心扉。
这时有人打开了牢门,朝她缓缓走来。
待那人行到跟前,她一看,居然是李昭环。
对方衣着光鲜,戴一整套翡翠头面,环佩叮当,缓缓踱到她跟前,贵气逼人。
李昭环说什么具体她忘了,大致意思是让她断了找墨九卿的心思,安分守己呆在牢里,若不然就送她去见她那双儿女。
她怒极,朝李昭环扑去,却忘了自己被锁链缚住,手腕和双脚被镣铐磨出了血。
李昭环轻蔑地笑了笑,便离开了大牢。
而后她一直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吃泔水,与老鼠蟑螂为伍。
她身上的伤得不到医治而逐渐溃烂,她整天喊救命,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从开始的愤怒、憎恨到麻木、心如死灰,慢慢等待死亡。
就这样,她竟然也熬过了两年,最终死在万物凋零的秋天。
可怕的是,死后她灵魂还没消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身一点点发臭、发蛆无人理会,恨到极点,也痛到了极点。
她飘出去,看到墨九卿也缠、绵病榻,而李昭环却与卫临渊出双入对,在国都的贵人圈里如鱼得水,过得很滋润。
而她不过一缕缥缈的幽魂,再愤恨不甘,又有什么办法呢?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她醒来大汗淋漓,心脏狂跳,浑身都在发抖。
梦里那种痛苦绝望,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或者说,不像是梦,倒像是一段尘封于心底的记忆。
可在书里,女主没多久便被难民分食了啊,怎么会被李昭环囚禁在国都的地牢中?
她仔细回忆,也记不起书里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情节。
难道这个梦是预兆着什么?
可李昭环已经坐牢了,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越想,她越忐忑不安。
不行,得把卫临渊赶走,不让他插手李昭环的事,若不然,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斗不过这个大反派。
她起身,想换身衣服,结果发现衣柜里空空如也,不说旧衣或毛巾,就是连件里衣都没给她留。
她站在那儿沉默了好一阵。
看来她这次出事,把爹娘吓得不轻,是是铁了心让她跟墨九卿了。
跟爹娘说过好几回她和墨九卿之间的问题,方才又重复,然而,他们根本没听进去。
就很无奈。
李昭容叹气走出房门,迎面便看到墨九卿走来。
“醒了?去吃晚膳。”他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手,牵着往前走,跟牵牛似的。
李昭容望着他坚毅的侧脸,狠了狠心甩开他的手,“我今日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
墨九卿面色微冷,“没有。”
李昭容:“……”
你就装傻吧。
“我不干净了,你不介意?”她问得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