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孙权的心情一直不得欢愉,吴太夫人也给予了理解,未再提及大婚之事。只是时常请赵绣儿去后园小聚,以慰其心。
今日赵绣儿又被邀来共膳,却未见孙尚香的影子。
早觉孙尚香对自己逐渐疏远,今日又不见陪膳,赵绣儿难免有些不安,用膳良久,才向太夫人怯怯轻问:“太夫人,为何不见香儿小姐呢?”
“哦,忘记告诉你了。她啊,陪前府的小红回家去看望她的干妹妹维娅了。”吴太夫人和蔼回言,见赵绣儿目光依然飘疑,连忙劝膳,“绣儿,别管她了,多吃些啊。”
“谢太夫人。”赵绣儿喜颜回谢,送菜入口。是啊,不管孙尚香了,只要太夫人认定她这个儿媳,就万事得安了。
吴太夫人心内暗叹,这香儿偏偏挑选今日去看维娅,明显是躲避与绣儿的共膳。宜儿久久不归,令香儿神魂难安。当初对宜儿有些偏见的赵绣儿,也便被香儿深深所厌了。
吴太夫人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外,眉头微蹙。权儿情绪低落,勿说香儿不敢询问宜儿和希儿的下落,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难开口再问了。这两个孩子,到底何时归来?权儿跟他们如何联络,还密切吗,为何他好像并不担心呢?
吴太夫人的面色赵绣儿并未留意,因为她听到了小红不在前府之言,禁不住窃喜难抑。看来,近日哥哥交予的任务,她是有机会完成了。
用罢午膳,赵绣儿向太夫人请愿,想去前府走走。吴太夫人乐得她能与权儿多多接触,自然欣喜应允。
行至前府,赵绣儿四下观望,果然未见小红的踪影,心内又喜。轻提罗裙,悄移莲步,来到了孙权寝厅的门外。
厅门敞开,想来主公议事,并未归来用膳。赵绣儿面色微舒,稍作观望,见厅中无人,便小心翼翼举步进入。站在厅内,她灵眸微动,朝着卧房的方向故意清了清喉咙,试探是否有人在内。
静寂如常!呵,赵绣儿险些笑出了声音,快移轻步,迅速行进了卧房。
暖床枕边的那个锦盒还在,赵绣儿双眸闪烁,心脏狂跳不已!哥哥近日交予的任务,便是将这盒内的那颗夜明珠偷窃回去!
行窃这种可耻之事,赵绣儿还是初次为之。但若真如哥哥所讲,借此宝珠,可让那个威胁他们性命的潘梦宜即便不死也再难回来东吴,那么,她情愿放纵自己,龌龊这一次!
双手颤抖难控,将圆润的夜明宝珠从盒中取出,托在掌中。赵绣儿气息急促,回身察望。还好,并无一人!
手颤未停,慌慌几次,才将宝珠揣入了袖中。锦盒归复原位,赵绣儿整理好衣衫转过身,强稳心神疾步离去。
“啪!”家门突然大开,赵达猛然抬首。却见妹妹香汗淋漓,面如水洗,慌慌走进了房中。
“怎么了绣儿!”赵达急忙迎上前去,双手抚着她的肩头,关切急问。
“没,没什么。”眼见回到家中,赵绣儿终于松了口气,忙从袖中将夜明珠掏出,声音微颤地言道:“哥哥,宝珠。”
望着眼前完美无瑕的夜明宝珠,赵达双眸放光,激动不已。良久,才绽笑抬首,“妹妹,你太棒了,真是难为你了。”稍时,平抑下情绪,才沉声问道:“没有人看到吧?”
赵绣儿摇了摇头,“没有,小红不在,主公舍内无人。”
“太好了!”赵达将夜明珠拿过举在眼前,“有了它和主公的笔墨,潘梦宜定会相信,确是主公追杀他们无疑了。”说着,便将赵绣儿前次拿回的主公笔迹,平铺在案,取举毛笔,蘸满朱红的汁水,在“希、宜、涛”三个字上,重笔划了一个大大的“X”!
赵绣儿明白,这代表红批下面的三个人,主公欲斩!惊讶抬眸,对于兄长的计划,她亦有了些许了悟。
兄妹二人相视良久,唇角慢慢上扬,狡诈的笑容,阴险而诡异,渐绽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