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诸葛亮亲自送来了散淤之药。潘梦宜谢过,正欲饮下,便闻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飞行渐近,径直入舍来到他们的面前,方才停落。
“是子龙表哥吗?”未待来人发言,一直侧耳倾听的潘梦宜便急忙询问。
“梦儿,是我。”赵云的声音略显沉闷:“子龙见过军师。”
“子龙将军回来了。”诸葛亮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和清儒。
看到潘梦宜手中的药碗,赵云的星眸总算有了些许的色彩,转身向诸葛亮道谢,“多谢军师为梦儿医治,不知梦儿的眼睛,何时可以复明。”
诸葛亮半掩乌眸,微作沉默。
潘梦宜深知自己病症很难医愈,连忙拦言:“子龙表哥,此症需要慢慢调理。希哥他可有消息……”赵云去探寻孙希方归,却对那里的情况只字不提,想必不容乐观。故而,潘梦宜欲言又止,既担心欲知,又不敢再加询问。
赵云自然明白潘梦宜欲问何事,暗暗叹息,看着投来询问目光的诸葛军师,无奈地摇了摇头。
诸葛亮轻叹,打破了沉寂,“子龙,无论如何,也需把实情告知宜儿才是。”
是啊,此事怎么可能敷衍躲过。赵云看着沉默不语,一脸阴霾的潘梦宜,轻步上前,坐其身侧,低声言道:“梦儿,我已去过你所居住的地方查看。哎——”
一声长叹,让原本担忧生惧的潘梦宜,心情更加沉重,手中的药碗瞬时滑落在地。碗碎声脆,四分五裂,“希哥,他……难道已经……”
“不!”看到潘梦宜呼吸加促,瑟瑟发抖,赵云急忙否定了她的猜测,“梦儿,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那里,没有任何人。”
“你,你是说,也没有希哥的……”牙关咬紧,尸体二字咽下未吐。潘梦宜无论如何都不愿将这二字形容在绝美如仙的希哥身上。
“是,没有。活人……死人,都没有。”赵云深明其意,果决回言,“我也问询了附近的居民,但,没有任何人看到过受伤的白衣男子。”
“那是不是表明,我的希哥……还活着,他还活着?”潘梦宜情绪激动,摸索到赵云的手臂,紧紧抓握。
“当,当然有……这个可能。”赵云支吾作答。因为,他想到了潘梦宜家的周围,隐约可见的片片血迹,由此也想到了,另外的一些可能。
潘梦宜自然也想到了。另外的可能,似乎更多,甚至,机率更大。有可能,受了重伤的希哥,被赵达擒住带回了东吴,但若如此,孙权会让他活命吗?还有可能,希哥已经,遇害,遗体或被赵达带回复命,或被他们残忍的远抛荒野……不,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为什么总朝坏的方向联想!潘梦宜慌慌摇头。希哥,她的希哥,一定已经顺利地冲出重围。此刻,正隐于一处僻静之所,安心地调理养伤。不久,他便会寻找到她,与她完婚,相携永远。
看到潘梦宜悲伤地不停摇头,赵云柔声慰言,“梦儿,是我言语不妥。不是可能,是希哥一定没事。你不要太过担忧了,我还会继续细细打探的。”
话音落下,赵云便觉潘梦宜抓握在左臂上的双手,更加用力了。
“多谢子龙表哥。梦儿真的……不能没有希哥!”说完,潘梦宜清泪续落,哽咽难言。
“宜儿,放心吧,你的希哥不会有事的。”诸葛亮亦不忍看她这般伤心,轻声安慰,语气却充满了笃定。
“先生,是你推算出来的吗?希哥真的不会有事?!”这份笃定总算让潘梦宜放开了赵云的手臂,潮湿的面孔略带欣喜地转向了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