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权并未像前些时日那般早早出门,而是静静坐在潘梦宜的床边,倾听她细讲在山寨内所经历的一切。
孙权再次被宜儿的勇敢与机智折服,情难自抑地将她双手牵起,怜惜地握入掌心,柔情难掩,“宜儿,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哪有。”潘梦宜边敷衍报笑,边迅速将手从孙权的掌中抽离。
一丝失落涌现眼底,孙权微叹,对于他的亲密举动,宜儿始终还是选择回避。
看到公子眼中的落寞,潘梦宜心内微紧,伸手将怀中的象牙梳子掏了出来,“公子你看,幸好有它,在我畏惧的时候,都是它给了我勇气。”
孙权目光一亮,他认出,这把象牙半月梳正是他赠予宜儿的,原来宜儿一直带在身上。不禁绽颜轻问:“它为何能给予你勇气呢?”
明知故问!潘梦宜嘴巴微翘,“为何?因为恐慌的时候可以用它梳理梳理思绪呀。”
坏宜儿!孙权无奈轻笑,却扫到宜儿怀中微微露出一角的锦囊,眉头瞬间凝皱,“这个小囊怎么还未扔弃!”
潘梦宜低头一看,坏了,掏象牙梳时竟带出了赵达所赠的小符囊。她知道公子对此物本就厌怒,安敢说出内胆符咒的诡恶之事,抬眼看着一脸阴愠的孙权,急忙扯谎道:“哦,公子不是让我去询问主符高僧吗?他看了,说是祈福之意。”
哎,反正已经止住了它的恶用,为换和谐,公子,宜儿只能再次欺骗你了。潘梦宜微笑着欲将小囊揣回怀中。
“拿来我看。”孙权微微抬眉,伸手索要。
呃!公子若翻开内胆,看到原符被覆和所补的符字,一定会猜出其中之恶意,到时势必大怒,惹来一场风雨。可不给吧……潘梦宜偷眼观看,见孙权的神情毫无缓和余地,哎,看来这关是过不去了。
潘梦宜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不情愿地将小囊慢慢掏出……
“启禀主公,太夫人来了!”小明子的声音忽然在厅外响起。
孙权急忙起身,出门相迎。潘梦宜顺势将小囊迅速地揣回了怀中。
“母亲,您来了。”孙权微笑施礼,却见太夫人背后除了孙尚香,竟然还跟来了赵绣儿!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权儿,绣儿今日去后园询问宜儿的伤势,我便带她一起过来了。”见孙权面色不悦,太夫人急忙揽掩,又微微笑道:“是不是怪我没提前向主公您禀告啊?”
“母亲不要取笑孩儿了。”孙权抱拳垂首。
“罢了罢了,不说笑了。我得看看宜儿去,他怎么样了?”吴太夫人关切相问。孙尚香则从进门就一直不停地向卧房张望。
“哦,好了许多。母亲请进。”孙权绽颜相邀,见赵绣儿也跟了进来,心中虽不情愿,但碍于母亲之面也不好相拦。
潘梦宜已下床起身,刚要行礼,却被吴太夫人急急拦住,“宜儿怎的随意下地?快些回到床上去,要好生休养啊。”复又转头轻责,“权儿就是粗心,让你照顾好宜儿都不能。”
“权儿知错了。”见母亲如此担心宜儿,孙权微笑认错,心中却倍感喜悦。
“禀太夫人,主公照顾得很周到了。都是宜儿不好,惹您担忧了。”潘梦宜甜甜报笑,乖乖坐回到床上。
“这才是嘛。”吴太夫人慈爱地牵起潘梦宜的手,“伤口还很疼吗?”这句话是吴太夫人的每日必问。
潘梦宜也应出了每日必答,“谢太夫人挂念,伤口不疼了。”
“宜哥哥,这是参汤。”孙尚香连忙递上今日的补汤。
潘梦宜微笑道谢,对于这母女二人执著的关爱真的感激于心。孙权接过参汤,命小红拿去温热。转身看到满脸局促的赵绣儿,狠狠怒视了一眼,“一会儿留下片刻。”
闻得孙权竟邀赵绣儿稍留,吴太夫人惊喜不已,连忙给香儿使了个眼色,准备腾出空隙给他二人交谈。
太夫人满脸喜悦地起身告别。可怜的孙尚香只得跟随,边向外行走边恋恋难舍地对床上的潘梦宜望了又望。害得心内有愧的潘梦宜在她们走出房门之前只得保持垂首恭送的状态,一直未敢抬头。
母女二人离去后,静谧的卧房内只余孙权、赵绣儿和潘梦宜三人。
看着公子阴沉的脸色,潘梦宜知道他让赵绣儿留下,绝不会像太夫人所期望的那样,也许刚好相反。
果然!
“宜儿,把小囊给我。”孙权再次伸手索要。
公子的记性还真是不差呢。原以为此事已了的潘梦宜只得无奈地再次从怀中将小囊掏了出来,犹豫片刻,递到了孙权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