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孙权安顿好潘梦宜便转身离开了卧房。看着他的背影,潘梦宜心中竟不由地掠过一丝失望,就这样走了吗?梦的遗味依然令她心有余悸,她真的想让公子,再留一会。
正在潘梦宜纠结惆怅之际,却见孙权手端药碗含笑进入,“宜儿,该吃药了。”
腾升而起的微喜冲散了失望,原来公子……是去为她煎药了!
“这还是我初次煎药,真有点笨手笨脚的。不过比义兄还好些,手没有被烫到。”孙权自嘲地笑了笑,舀起一勺药汤,在口中轻轻吹凉,递送到潘梦宜的唇边,“来,宜儿。”
“公子,这药好苦的。”光嗅到药的味道,潘梦宜的脸就已成了苦瓜的模样。
“乖,不喝药如何伤愈呢?喝了药有蔗块给你吃哦。”孙权像对待孩童般耐心地劝哄着。
蔗块?潘梦宜心思微动,希哥拿来蔗块了!好吧,为了蔗块,还有该死的伤口,就豁出去喝掉这苦汤吧。
哎,在她的眼里,伤愈似乎还没有吃蔗块重要!
刚刚鼓起勇气决定喝药的潘梦宜,右臂伤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怎么这么疼!不行,要忍住,公子会担心的!
“公子,你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快去睡吧。我锻炼锻炼左手,以后也方便些。”忍痛露笑的潘梦宜,夺过孙权手中的药匙,就试着往嘴里送药。
但,可以入口的药只剩下了一小半,大部分则都洒在了衣服和被子上。
潘梦宜歉然报笑,“呃,初次练习难免失误,以后就会灵活了。衣服和被子嘛,等伤好了,我来洗干净。公子,你快去休息吧。”因忍伤痛,语速明显加快,充满驱赶的意味。
被夺去药匙的手依然停在半空,孙权不解地看向潘梦宜,“宜儿,还是让我帮你将药喂完吧。”
看来药汤没有喝尽之前公子是不会离开了。疼痛愈烈的潘梦宜躲避着孙权的凝视,咬了咬牙,竟弃了药匙,直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刚要再劝公子离去,却忽觉胃内疯狂翻滚。
定是喝得太急反胃了,真是屋破又逢连夜雨,潘梦宜不禁皱眉急唤:“公子,快给我一个蔗块。”
“非要逞强吗?”孙权忙将蔗块直接喂入她的口中,关切轻责,他不明白,宜儿为何不愿意接受他的照顾呢?
右臂的疼痛如烈焰焚燃。这里既无打针又无输液,让公子知晓也只是徒增担忧!东吴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已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绝不能再让他忧心*劳!潘梦宜拼命挤出笑意,故作轻快地咀嚼着蔗块,佯装在享受甜蜜,“嗯,真好吃。公子,你快去睡吧。”
“给。”孙权却将漱口水递了过来。
哎,要不要这么讲究卫生啊!吃完蔗块的潘梦宜,敷衍着急急漱了口,“公子,我要睡喽,你快去吧。”
“宜儿,是真的累了,还是不愿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哀伤尽染双眸,失落悠悠出口。
“当然是累了,明天再聊啊。晚安!”说着,潘梦宜便左臂撑床,不等孙权来扶,就已迅速躺下。
孙权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颓然走出了卧房。
见他的身影转出房门,潘梦宜不禁捂向伤处,拼命地喘息着。
痛!窒息的痛!这是受伤必经的过程,无针无液,今夜该如何捱过!布雷恶贼,你死了倒是无忧无痛了,可姑奶奶的手臂……泪水从眼角连绵滑落,潘梦宜刚刚有些红润的脸颊复又渐渐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飞流而下,和着泪水打湿了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