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玉指轻扣房门,“主公,睡了吗?”
嗯?这么晚,孙希来此何为?孙权微惑,披上外袍,轻轻打开房门,“义兄怎的深夜来访?”
“打扰了。”孙希微垂眼帘,抱拳示歉,而后又望向卧房,“宜儿怎么样了?我怕她夜间手臂会肿痛,便送些止痛消肿的药膏过来……”
“希哥!”卧房的潘梦宜闻听孙希竟是来送药膏,不禁痛唤出口。
原以为潘梦宜早已睡下的孙权闻她哭唤,心中陡然一惊,转眼却见孙希已飞身进了卧房。
“希哥……”看到雪中送炭的孙希,一直强忍剧痛的潘梦宜再也扛不住了,放声哭了起来。
“宜儿,是不是伤口疼了?不哭啊,上些药就会好受的!”孙希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后背柔声安慰着。
看着二人柔柔相拥,孙权怔住了。为什么?为什么宜儿不将痛苦告诉自己,而是痛哭着扑入了孙希的怀抱!她是怕我担心,还是她和孙希之间,才是真正的无间无隙。而自己……孙权颓然心碎,伫在原地形同木人。
“主公,请帮忙扶好宜儿。”稳定了潘梦宜的情绪,孙希轻唤孙权帮忙。
“哦”孙权神情恍惚地应声而来,轻轻扶起了潘梦宜,却犹豫着该不该将她倚靠在怀。
“主公?这样撑着她会不舒服。”孙希微皱清眉,疑惑地看向孙权。
孙权将潘梦宜倚在胸前,却再不似前番那般自然,有些失魂地看着二人。
“都怪此药膏研熬太久,才让你承受了如此的疼痛。”孙希边自责边认真地用药水润湿粘连在潘梦宜手臂上的伤布,以便轻轻取下。
“希哥,我没事。”含有薄荷成份的药水,柔浸在伤处清凉舒适,潘梦宜顿觉疼痛缓解许多。原来希哥为了减轻她的疼痛,一直在研熬药膏而没有休息。
“希哥,你要注意身体啊。”想起他痼疾在身,潘梦宜不禁担心叮嘱。
“无妨。马上涂药膏了,忍一下啊。”孙希暖声提醒。
潘梦宜不觉地将头扎进了孙权的怀里,左手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孙权总算有了些许的反应,忙将宜儿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伤口终于处理完毕,孙希的药膏果然奇效,包扎好后,饱受折磨的潘梦宜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二人轻身走出卧房,孙希正欲离开,却闻孙权言道:“义兄,今晚,你就睡在外厅床榻吧,宜儿需要你。”
孙希微怔,却见孙权已穿戴整齐拉开厅门,“我去书房便可。”说着,也不待他应允便迈步出门,隐消在了墨色之中。
孙希收回呆望的视线,轻轻关闭厅门,有些无措地站在厅央。在宜儿的事情上一向对他有所警惕的孙权今日为何会出此举动呢?自己想得太多了吧,或许主公确实认为略懂医术的他,更适合在这里照顾受伤的宜儿。思索至此,孙希摇首失笑,轻责自己狭隘。
望了望卧房的门,孙希复又缓步走入。见暖床上的潘梦宜面色已微微红润,正安然地沉睡着,这才微微绽笑,轻身坐在了床边,修长的五指柔柔捋抚着她的秀发。宜儿,古灵精怪的宜儿,你到底是谁?从何而来?为什么能把我的心,占据得满满的呢?那个和我相像的他,是你喜欢的男子吧,他在哪里,你会因去寻他而离开这里吗?宜儿,别离开,永远都不要离开好吗?孙希的双眸之中碧波闪烁,眼前的女子倘若离开,便是他心若离体的割舍。
书房内并未掌灯,孙权对窗黯然孑立。月色之下,一对眸光,清清冷冷。
是错觉吗?为何他总感孙希和宜儿之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暧昧,那种潜在的默契,隐约的粘连,是他人无法介入更无法逾越的,到底是什么?是爱吗?不会的,宜儿,你爱他吗?是爱他吗?两汪清泪凝锁眼眶,不让其流落,因为,那是他无法承受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