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关注主帐动静的虎儿,见希宜二人竟然双双上了马车,疾奔而离,不禁担忧帐内主公的情况。略作迟疑,快步来至帐外,朗声求见。
但,帐内好似无人一般沉寂。虎儿忧心悚提,掀帘疾入!
“主公!”眼望唇边溢血的孙权昏倒在地,虎儿骇然惊呼。
“嗯……”孙权似是听闻其声,竟然有了些许的反应。虎儿微喜,声音轻疾,“主公,您怎么了?我是虎儿。是不是希公子对您下了毒手?!”
“宜儿,宜儿……”随着呓语般的轻唤,两行热泪顺着孙权的眼角,溢流而下。
虎儿惊怔,主公这般牵念潘公子,难道是希公子重伤主公之后,又将潘公子挟持了吗?在他猜思之际,孙权已慢慢睁开了双眼,“虎儿?”
“啊,主公,您醒了!请告知虎儿,您所受之伤是不是希公子所为?!”见孙权竟然转醒,虎儿喜泪盈眶,慢慢扶托,疾声询问详情,以便他可迅速采取下一步行动。
“不,是我身体有恙,与义兄无关。”孙权的断然否定,令虎儿轻怔的同时不由地生出一丝欣慰,他尊重的希公子,毕竟没有做出让人失望的残忍之事。
“主公,您可以动吗?我先扶您去内帐躺好,再请军医过来。”
“不必了……我休息片刻就好。此事,绝不可张扬!”渐渐缓过心神的孙权,勒令制止。借着虎儿的托扶,努力起身,却觉胸府之内仍然剧痛阵阵,令他险些再次昏厥。
“可主公您……”虎儿担忧满眼,疼痛在心。
“荷包?荷包呢?我手里的荷包哪去了?”虎儿未及讲完,便被孙权惊慌的声音打断了。
虎儿疾目四看,发现不远的地面上果然有只荷包,“哈,主公,荷包在这里呢!我先扶您进去躺下,再……”
“不,这是我的,我的……”面唇血色尽失的孙权,呼吸急促地打断了虎儿的建议,执拗着弯腰去捡拾荷包。
“主公!”虎儿眶中盈泪,急忙拦住,“您先坐下,虎儿来捡。”
见主公如此珍视这个荷包,虎儿不敢怠慢,只得将孙权先扶坐在军凳之上,自己忙将地面的荷包和九颗散落的红豆,迅速捡拾而起,呈到了他的面前。
孙权浅笑,乌眸之中水波漾动,将荷包和红豆上沾染的灰尘细细掸落、吹尽,才小心翼翼地将九颗红豆如挑珍选宝般,一颗、一颗放入了荷包之中。
眼中浓溢着留恋和难舍的碎光,孙权柔柔抚摸着荷包上面的“权”字,爱难释手。良久,才总算将荷包慢慢揣回了怀里。但却仍难放心,唯恐它会突然消失一般,用手捂按在上,不肯拿离。可又似担心太过用力会将它压抑破碎,故而捂得很轻,很柔。直至完全确定了它的存在,孙权才轻缓放手,孩子般满足地笑了。
主公这是怎么了?!虎儿忧心高悬,这个荷包怎会如此重要,惹得主公这般牵肠挂肚?!对了,潘公子为何会同希公子一起离开?难道是因潘公子被挟为质,主公才痛至昏厥而又不敢派人追踪吗?
思量至此,虎儿一惊,不得不上前轻询,“主公,潘公子……是不是被挟为人质了?若真如此,请您速下命令,虎儿保证将潘公子平安救回!”
潘……闻听虎儿寻问潘梦宜的去向,孙权稍平的痛感,突又烈烈袭来。黑暗,在他的眼前时隐时现,唇边,苦笑浅浅,“不,她若为质,我定会以命相搏保她周全的。他们离开,是……是我命其去办一些事情。孙希……并没有做什么不应做之事,记住,他永远,是我的义兄。”强扯着即将痛逝的思维,孙权虚弱地遮掩交代。
“这……”虎儿虽微疑惑,但也无法再问,奋力将孙权架起,扶入了内帐。
躺卧在榻的孙权,顿觉瘫软,无力地挥了挥手,“任何人不得入……”还未讲完,手便颓然坠落。
“主公!”虎儿大骇,却因孙权命令在先又不敢轻举妄动,到底该怎么办?!
忽然,帐外似有人影晃动,虎儿警觉抬眸。守卫已撤,此人是谁?思索之间,人已飞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