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绣儿从曹雪儿那里偷拾了几根发丝,拿到狱中让哥哥赵达施咒,以令她神智不清,做不了东吴夫人。赵达施完第一重咒后,令赵绣儿取回几根发丝的一半烧成灰烬,偷下到曹雪儿今晨的第一盏茶内,而另半发丝则留在赵达手中继续施咒。待曹雪儿失了神智,再将这一半发丝取回烧灰,混在晚间最后一盏茶内令其喝下,她便永远也恢复不了神智。不料,赵达在施咒之时念错了一句咒语,故而才酿成失了神智的曹雪儿举刀自杀的惨案。
“是误杀?”潘梦宜抬眸惊问。
“恩人面前不敢欺瞒,千真万确!”赵达诚恳回言。
“虽是误杀,你二人也太……哎!”潘梦宜愠怒责怪,复又问道:“赵绣儿为何要害这曹雪儿做不了东吴夫人,这对她又有何好处,难道她对这个位置还有幻想吗?”
“不是的!”赵达断然否定。
果然如她所料,并不是这个原因。潘梦宜证明了自己的推断无误,继续追问:“那是何原因?”
“这……”赵达犹豫了,眼中竟盈了泪水,“我这个傻妹妹……哎,她不准我向任何人说出原由,或许恩人你亲自去询问,她会向你道明也不一定啊!”
“那好吧!”潘梦宜起身欲离,赵达竟扑嗵一声跪地哭求,“赵达自知罪孽深重,不能再活。但还请潘恩人再次施恩,救救我那可怜的妹妹吧,求求你了!”
见他如此,潘梦宜心内一软,淡淡言道:“还是那句话,我尽力而为。”说着,便不再给赵达续求的机会,疾步向赵绣儿的牢房走去。
赵绣儿见到竟是曾为她求过情的潘梦宜来探访她,不禁热泪双流。当她得知潘梦宜的来意时,却有些犹豫了。
“我知道,你害她,绝非自己想做东吴夫人。”潘梦宜直视着赵绣儿,肯定言道。
赵绣儿唇角微挑,泪水却流至了唇边,“是的,我早已没了机会。”
“到底是何原因,可否向我明言?”扫见赵绣儿未愈的手臂,潘梦宜不由对这个有些可悲的女子多了一份怜悯。
赵绣儿有些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位清秀的主公侍童,“你为何想知道?”
“因为真相只有一个,它不应该以任何理由被掩盖。”潘梦宜坚定回言。
或许是她眼中的正气感染了赵绣儿,在那一瞬间,赵绣儿便莫名地想将心里话向这位对她有恩的侍童道出。微微思索,终于下了决定,“既然恩人想知晓,那绣儿也不再隐瞒了。”她似是不想让潘梦宜看到她悲戚的表情,而轻轻转过了身,“那个曹雪儿,身份特殊,主公本不喜欢她,但最终定会为了东吴的安定不得不娶她为妻。前几日,我与她饮酒,她饮醉失言,说她对主公和太夫人所讲都是假的,她根本就不喜欢主公,她的心早有所属,只是不敢违抗义父之命,所以才来东吴合亲。她太可恶了!我怎能让主公既勉强了自己,又被她欺骗,绝不可以!”
“所以……”潘梦宜终于明白了。
“所以,我不能让她做东吴夫人,绝对不能!”赵绣儿转过身,已是满脸泪水,眼中的愤恨却是异样分明。
“原来如此。”潘梦宜所猜无误,赵绣儿之所以要对付曹雪儿,必是为了主公孙权。“我会为你向公子求情的!”
“不,潘公子,不用劳烦你了。”出乎意料,赵绣儿这次竟婉拒了潘梦宜求情之意,抬起双眸凄凄言道:“我为主公做任何事,他都一样的厌恶我。这次,我的兄长定是难逃一死,而我独自生存,又有何意义。”
“你别这般消极,只要生存下去,就有希望。”看到赵绣儿这般心灰意冷,善良的潘梦宜开始极力劝解。
“希望?”赵绣儿苦涩地讽笑着自己,“我的希望其实并不是做东吴夫人,而是好好地爱主公,但,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完全没有,主公他不会允许我爱他,我的爱,对他来说,是污秽,是耻辱!我如行尸般生存下去,又有何意义。潘公子,我已生无可恋,你若同情于我,便让我带着最后一点尊严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