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都督府,缓缓前行。潘梦宜默不作声,思虑方才宴上之事。小乔因何会示意自己提防赵达呢,她是从哪里看出了端倪,还是赵绣儿曾来过都督府,令她生了疑?赵达虽然在宴上时常窥视自己,但除了送出的灵符小囊,也并无其他可疑之处了,难道……潘梦宜一惊,急忙抬首欲向孙权索要小囊看个究竟。却见他早已将小囊打开,并从中取出一张灵符黄纸,正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公子,这是……”见孙权看得如此仔细,貌似十分专业,潘梦宜不禁虚心求教。
“看不明白。”孙权的回答令潘梦宜大跌眼镜,原来在此方面公子和自己的无知不相上下啊。
“不过,宜儿,赵达乃赵绣儿的兄长,又擅长巫占之术,今日相逢也未免过巧。平日那个赵绣儿对你似乎并不友善,我担心赵达此行是为你而来。这个符嘛,看似虽和普通灵符并无差别,但只怕其中仍有你我外行人不得而知的隐匿,所以,”说着,孙权便将手中的灵符黄纸用力捻成碎片,顺着马车窗口任其飘飞而出,“还是提防些才好。”复又对着一脸惊愕的潘梦宜笑道:“无妨。明日母亲便去寺中烧香,我让香儿帮你再祈个灵符回来放在里面便是了。”
“去寺中烧香?”潘梦宜眼珠一转,微勾唇角,决定要抓住这次出府散心的好机会,“公子,不必劳烦香儿代请,不如我陪她们一起去吧,亲自祈福才更灵验嘛。”
“臭丫头,恐你祈福是假,游玩是真吧。”孙权笃定的眼神令潘梦宜无法遮掩,只得悻悻地答道:“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宜儿确实闷得厉害。”
“也好,回去我便派人告知母亲,明日出府将你带上。”孙权并无相阻之意,他了然潘梦宜在府中深居难出之苦,不禁眼中柔情惜出,“这些时日也真是苦了你了。”
见到公子的这种眼神,潘梦宜的心突如小鹿般的横冲直撞起来,急忙垂首躲避,“哪有,在府中也挺好的。”
“是吗?”孙权的眼神柔情顿隐,似笑非笑地看向潘梦宜。
“是啊,怎么了公子?”每每孙权面露这副神情,潘梦宜都会虚虚的胆寒,因为接下来的话一定不会太妙。
果然。
“应是公瑾家更好吧,府中怎能有周夫人那样的女子与你眉目传情呢!”
孙权调笑十足的*视,令潘梦宜感觉他真是越发的没正形了,不禁微翘双唇低声埋怨:“公子真是越来越擅长无理取闹了!”
“生气了?”孙权唇角带笑地看着潘梦宜可爱的表情,“我只是提醒你,如此灵秀的男童与周夫人过于接近的话,公瑾一定会嫉怒的。”
切,取笑人还找正当理由!潘梦宜白了他一眼,也勾起唇角,“公子,宜儿明白了,如今我是男子,下次若再去只与周都督接近便是了。”
臭丫头!孙权闭起双眼不再理她,暗自运气。
坐在一旁的潘梦宜偷笑不止。跟我斗,会很狼狈嘀!
“夫人,你为何警示潘梦宜提防赵达呢?”回到卧房,周瑜笑问小乔。看来小乔的所作所为也未能逃过夫君的慧目。
小乔坦然回笑,“赵绣儿曾来府中询问过你邀潘公子的时间,她的兄长今日便无故巧然前来,未免有些蹊跷,况且他兄妹二人好似对潘公子皆不太友善。妾身又见都督难得与人如此畅饮,想必潘公子已被视作亲近,故而便代都督相警于他了。只是不知妾身所作可合都督之意?”
“当然。知我者小乔也。”周瑜双眸含情,轻轻吻上小乔的樱唇。
回到府中,孙权便命人请示母亲明日出府带上潘梦宜,吴太夫人欣然应允,孙尚香更是满心欢喜,憧憬着明天与潘梦宜的相处。
“太好了!”得知太夫人同意之信潘梦宜高兴地跳了起来,“公子,那个小囊呢,明日祈来灵符我好放在里面。”她已迫不及待地开始为明天出府做准备了。
孙权取出空空的小囊刚要递给潘梦宜,却又收了回来,“等等宜儿。”说着,微皱双眉将小囊的内胆翻了出来,果然,两行猩红的符字如蚯蚓般曲然而现,虽然不解其意,但如此诡异隐藏,定非善意!孙权双目圆瞪,怒火瞬燃,“这个赵达,真是胆大包天!”
“也许,也许确是保健康平安之用吧。”潘梦宜不愿见公子发怒,连忙释慰。
孙权看了她一眼,未作言语,拿起小囊欲借火燃掉。
“等一等。公子,此中符字若非恶意岂不误会了他们。这个小囊上的绣艺非凡,定是赵绣儿亲手所作,哪日她若问起,我无处可寻,岂不无辜伤人?”潘梦宜紧抓着孙权的手腕焦急不已,她不想与任何人因误会而结怨,由其是公子未来的夫人赵绣儿。
孙权见她焦急,只得罢手,“好吧,你所言也不无道理,今晚就先将它放在外厅好了。是善是恶,明日你拿去寺中寻主符高僧一问便知。”说着,便将手中小囊远远扔到了墙角。
见孙权依然余怒未消,潘梦宜赶忙慰道:“公子,放心吧,宜儿人缘可好呢,不会有人想害我的……”
“启禀主公,小强子求见!”门外突然响起小明子的传话声。
闻听孙希的侍者小强此时求见,潘梦宜的心不禁一沉,跑去将门打开,见跪拜在地的果然是小强,急忙将他扶起。
“深夜来此,有何事?”孙权蹙眉相询。
“参见主公,恕小强惊扰之罪,希公子寒病突发,昏迷中……声声唤着潘公子之名,我想……”
小强还未讲完,便被冲出门外的潘梦宜拉起了衣袖,“快走!”
“主公恕罪,小强子先告退了。”被动跟跑的小强只能惶恐转头,向孙权匆匆拜别。
孙希在你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孙权双眼深藏幽怨,拿上潘梦宜的外衫,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