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在大家思绪百辗之际,潘梦宜却将话锋一转,“小童有些想法不知当讲否?”
“宜儿快说。”孙权惊喜潘梦宜的转折,迫不及待地欲听下文。
“那小童就不耻献言了。”潘梦宜走出桌案,站在厅中,深深一礼,对在座道:“曹*何人?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应是人人得而诛之。对于如此之人,哪有摇尾乞怜之理?正值事态动荡之际,战乱难免累及百姓,但短战若能为江东子民换得长久安稳,与之一战,也未偿不可。如今江东六郡已具立国之本,势据长江天险,又何需再送人质委与曹贼,那岂不要让江东子民时常忧拥易主之惶惶,失去安居乐业的信心。民心不稳,才是江土难安的真正根蒂所在。打仗我不在行,但我若有领兵之才,便决不会屈服于曹贼,受其人质之辱!”潘梦宜踱回桌案之后,又施一礼,“方才小童忘形拙见,纯属班门弄斧,还望主公和太夫人海涵,大都督见谅!若还需将潘梦宜送去曹营,小童依然义不容辞!”
此言一出,在座皆为震惊!小小侍童不仅忠肝义胆,更是见识非凡!
“好!宜儿的话正言我肺腑!”潘梦宜精彩铿锵之言令孙权不禁豪气贯胸,这是他的宜儿吗?竟能说出如此豪言壮语!哪个女子能有她这般令须眉皆惭的见识和气魄。“母亲,宜儿所言甚是。莫说是兄弟姊妹,我东吴一兵一卒一草一木也不会委送贼人,孩儿决心力保江东独立之姿,发展壮大父兄遗业。”
对于孙权之言,吴太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她的权儿已渐渐有了国君之魄,“权儿,你是主公,此事你定夺便是。”而令太夫人更为惊讶的却是潘梦宜,一个小小侍童竟能有如此见地,看来香儿确实眼光非浅啊。太夫人不禁对潘梦宜再次打量,目光中除了慈爱,还增添了赞许。
见到如此光景,孙权和孙希的心总算又归到了原位,踏踏实实地相敬饮酒。孙尚香含羞望向潘梦宜,双眸之中敬佩流露。
“主公,周瑜等的便是主公这句话!臣方才所讲不过是为试探潘兄弟对东吴的忠心,瑜身为江东水军都督,绝不会向曹*妥协分毫,还望主公和太夫人明鉴!”周瑜原是试探潘梦宜,却不料反被一个小侍童将他干在了那里,险些成了不忠之臣,急忙施礼辩解。
“你所做一切皆为江东,这点怎会有人怀疑!公瑾哪,来,干了这杯酒,以后咱们兄弟一起稳固江东,齐御外敌!”孙权朗笑,举杯相邀。太夫人亦喜笑颜开,轻轻夹起碟中饭菜。
“谢主公,臣先干为敬!”周瑜释然,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复又倒酒回敬了孙权。
“潘公子,”敬罢孙权,周瑜举起酒杯又敬向潘梦宜,“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潘公子见谅,周瑜自罚一杯!”话音落下,杯中之酒昂首过喉。
孙权孙希都未料到周瑜会向潘梦宜敬酒谢罪,他二人从未见过潘梦宜饮酒,若酒后失态于此岂不贻笑大方。但她若不领受回敬,便是对周瑜方才的试探记恨在心,不仅尽显狭隘,日后也难免交恶。正在二人忧心重重之时,潘梦宜却已将酒杯坦然举起,微微笑道:“大都督言重了,小童实在承受不起。正逢乱世,来人进府,大都督万分警惕皆为江东安稳着想,宜儿在此还要替主公多谢大都督守护严谨呢!”说着,举杯仰首,一滴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