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申分明没说话,却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心中多了几分荒谬。
自己方才跟葛熙斗嘴干什么?
好端端的,倒像是在吃醋一般……
也不知道李云琰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顾申有点心虚地看地看了李云琰一眼,只见李云琰十分平静地吃着自己碗中的雪花酪,不再说话了。
倒是葛熙,仍旧是防贼一般地看着他。
顾申突然更加不爽了。
这个李云琰,跑出来跟表兄喝酒听书,难道不知道避嫌的?
这什么葛熙,一看就对她有别样的心思!
而且他过来这样一番做作,李云琰居然还毫无反应?
“这雪花酪好吃?”顾申十分不爽地看着李云琰,挑着眉问了一句。
李云琰这会儿懒得搭理顾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好吃的话,本王将这里的厨子请一个去李府。”不过这半刻,顾申又忍不住刺葛熙一句,“省的还需要你表兄,带着你来八宝斋。”
他将表兄两字咬得极重,意味不言而喻。
表兄而已,管那么多做什么?
李云琰实在忍不了了,抬眸看他,脱口便是一句:“王爷若是觉得无聊,便闭上嘴听听焦先生的戏文。”
底下焦先生的说书声不绝于耳,与往常不同,讲的是两不疑这种情爱戏文,往日里的叫好声今日一个也无,都静静地听着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
“那女子上了公堂,将她夫君的桩桩薄情之举书成诉状,那知府大人一头雾水。便问:历来上公堂告状总有个名头,你夫君不过纳妾纳得多了些,你缘何就要告他呢?”
焦先生苍老的语调给故事增加了许多的悲情色彩,顾申见李云琰听得渐渐定了神,原本想回嘴的欲望也淡了,只是静静地看向她。
“女子便回:他与我少时结成了夫妻,许我一生安稳。如今宠妾灭妻,毁了这数十年的情分,我便与他和离,从此不复相见。”
李云琰听着,目光渐渐深远了一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结发为夫妻是多好的话,可又有谁能做得到真正恩爱两不疑?
顾申看着,总觉得李云琰身上的迷雾又重了一层。
焦先生的书说到了尾声,那知府大人判了那夫妻和离,女子当场触柱而亡,临终前,只说了那样一句话。
“古今之情,原是相通。凉薄之人,又如何偕老呢?”
话音落下,底下响起寥落的一点掌声。李云琰的目光也恢复淡然,好似那一瞬间的悲怆并不属于她,淡淡笑道:“这话本属实不适宜在八宝斋讲。”
葛熙接了话:“怎么说?”
“下面的人男女皆有。成双成对的不信这‘鬼话’,明白其中真理的又多是男人,不愿让女子尽信,免得以后回去跟自己闹开来。”
李云琰勾唇一笑,揶揄道:“改成戏文或许更好。”
顾申默默地良久未说话,而葛熙却是想起今日李云琰跟他说的那一番话,看顾申便更加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