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不知道怎么的,莫名眼眶就湿润了一些。
李云琰笑意融融地看向李老太太:“祖母真是洞察人心,琰儿还想瞒着祖母呢,竟是也瞒不过去。”
“说吧,什么事找我老婆子。”李老太太的表情和缓了一些,看着母女二人。
葛氏的眼眶微红着,低声道:“这些年没跟母亲说话,一来就有事请求母亲,儿媳实在是……”
“我知道你的难处。”谁知李老太太低叹一声,缓缓说着,“你没有娘家可依靠,这些年我那儿子……你的难处有多少我都清楚。”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李云琰:“这孩子为了你也是兢兢业业的,我都看在眼里。”
李云琰默默不语,只是看着李老太太,神色平常。
葛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悲从中来:“我这些年委顿着,让这孩子也不得不立起来,如今面面俱到,我看着却只有伤心。”
李云琰握着葛氏的手,低声道:“母亲如今年岁大了,我也渐渐长大,很多事情,我也该肩负起来。”
她抬眼,看着李老太太:“祖母,如今我陪着母亲来,不过是想求您一件事,请您下拜帖到葛家。”
李老太太像是早都想到了这一点,轻叹一声道:“我早就想着如此。你身为府中主母,无娘家可依实在不像话。跟亲家的事,当年我老婆子也有错,如今是该拜见的。”
葛氏几乎是十分惊喜地跟李云琰对视了一眼,她没想到会那么地轻松,原以为还要再受些磋磨:“母亲,多谢母亲……”
“你若要谢,还是谢你的女儿,别谢我老婆子。若不是看在你给我们李家生了个这么好的琰儿,我老婆子可是不会原谅你。”李老太太嗔怪的看葛氏一眼,调笑着说道。
葛氏的眼泪几乎是瞬间就掉了下来,她知道李老太太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想起当年的事情实在悔之晚矣:“母亲,当年,是我这做媳妇的不对,处处顶撞您。”
当年她多少有些自矜身份,看不上李家这样的寒门,自觉自己是从太师府出来的嫡女,怎么也该是入府便执掌中馈。
可是摊上个那样的丈夫,即使是跟婆母之间都是误会,也多年不能澄清。
“好了,事不宜迟,过几日便是花朝会,不好让别家看笑话的,拜帖也不必下了,我们明日直接登门拜访,想来我老婆子腆着脸,亲家也不好推拒的。”
李老太太和蔼地笑着,“好了,你们母女俩早些回去休息了。”
从东院出来,李云琰扶着葛氏,笑着低声道:“母亲还不信呢,瞧,老太太不是很好说话?”
葛氏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忍不住笑道:“你还取笑我。想来这些年,老太太也觉得宠妾灭妻不好,所以才想着要将这府中的风气变一变呢。”
李云琰听着耳边的蝉鸣,低低地道:“无论是为哪样,只要对母亲好,琰儿就认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皆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