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泪水已经盈满,“方先生当时也同琰儿说,他需要确定琰儿体内的毒是什么,便给了药让琰儿喝,然后将那吐出的秽物送去与他,琰儿怕极了,只能忍着羞耻照做。谁知今日去复诊,先生便说……”
李云琰伤心拭泪,看的李老太太眉目紧锁,急道:“说什么?”
“先生说,那毒无名,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千红一窟,乃是一种渐渐麻痹人心智,让人形同痴呆的毒药,已经在琰儿体内待了多年。若不是此次遇见方先生,琰儿就算是哪天,哪天死在睡梦中也未可知啊!”
李云琰用帕子擦拭着泪水,一边用余光偷偷地扫了李老太太一眼。
但见李老太太已经开始愤怒不已,又忙火上浇油了一把:“如今方先生还不知道此毒该怎么解,要琰儿回来先等着。”
她委屈至极,“方才回来,琰儿心中害怕,想与父亲说此事,可是父亲在忙,琰儿没敢打扰。”
李老太太对李云琰本就有几分喜爱,如今又觉出顾申或是有意迎娶李云琰,加之上午十分跟李奎的对话,此时已经格外愤怒,冷冷地道:“他忙什么?忙到连家中子女都不管不顾?琰儿跟我走,我倒是要看看他在忙什么!”
说着,李老太太雷厉风行地起身,抓住李云琰的手就往正院走去。
李云琰忙道:“祖母别,别让父亲难堪!”
她说完,李老太太猛地回头看她,迟疑道:“这话怎么说?”
李云琰想起方才的场景,眼底极快的划过一丝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是慌张道:“父亲,父亲在跟人说话……”
李老太太似乎猜到了什么,像是不打算再跟李云琰废话,直直地往前院而去。
李云琰忙跟上去。
李老太太拄着拐杖赶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沈氏正被李奎搂着亲亲热热地说话,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还是青天白日的,着实有些不像样子。
看到李老太太气势汹汹地过来,沈氏吓得脸色都白了,忙从李奎怀中离开,跪下请安,“老太太,万福。”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太太?”李老太太坐到了主位之上,怒目瞪视着李奎,“你身为一家之主,青天白日的,像什么样子?”
李奎也觉得有些尴尬,老太太常年不在府内,葛氏又成天卧病在床,几个儿女自然是不敢管他的事情,是根本无人提醒他要跟沈氏收敛些。
如今被大剌剌的刺着,李奎面色黑沉,“母亲误会了,沈氏身子不舒服,儿子只是跟她说几句安慰的话而已。”
“积珍阁都让人给拆了?还是这府里竟没别的说话的地儿了?要在这前厅说?”李老太太狠狠地剜了沈氏一眼。
李云琰恰好进来,无声无息地走到了老太太身边站定,柔声劝道:“祖母息怒。”
李老太太见她来,更是火上浇油了。
只是这火却不是对着李云琰,而是提醒了李老太太方才跟李云琰谈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