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有时候白日里并没有折子戏可唱,只做些别的营生,茶便是其中一样。
城内除了顾昶的清风茶馆,也就是平康坊的茶最受推崇。
李云琰去的时候,正巧碰上楼娘子在门口闲适的坐着。
和那日打扮的花红柳绿的不同,今天的楼娘子一身布衣,倒真像个茶馆的老板娘,看起来倒有几分清丽的姿色。
看到了李云琰,笑着站起身招呼:“哟,这不是——”
她戛然而止,看了看来往的路人,没有直呼李云琰的姓,而是客客气气的道:“快,姑娘请进,您可是贵客。”
李云琰点点头,帷帽下的唇微微勾起,淡声道:“楼娘子,今日请王爷喝茶,您可得注意写,上些好茶,记在我的账上。”
楼娘子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您来我们茶馆怎的还需要掏钱?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做掌柜的太抠了?即使是——”
她说到一半住了口,笑容更盛:“姑娘,请吧,上贵客雅间。”
李云琰跟着楼娘子一路来到三楼,这才将帷帽掀开来,眼睛波光粼粼:“楼娘子,忘了跟你说一桩喜事呢,耿三娘到了我家,已然让我父亲收了房,做了姨娘了。”
楼娘子颇为惊讶的看李云琰,和她目光对上的一刹那,怔愣了片刻,随即道:“什么耿三娘?姑娘是不是在说笑啊?”
李云琰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往日在家从不出门的时候,听说平康坊的楼娘子如何的八面玲珑,如今算是见识了。”
“害,这开着门,迎来送往的做生意,这不是应该的嘛?”楼娘子笑的热情,见李云琰的面上有满意之色,知道这是说对话了,将她引到雅间坐下。
李云琰坐定,取掉了帷帽让春分拿着:“楼娘子,烦劳你,上些好茶水来吃。”
之前几次跟顾申都没说完,没说清的话,今日合该是好好说一说了。
况且花朝会在即,有些事情她也想提醒提醒顾申,卖个好处给他。
楼娘子出去了,春分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唉,姑娘啊,您说这平康坊里的姑娘娘子,都是什么来路?奴婢瞧着不像是外头说的,不沾风尘……”
“古时历来的花楼女子,有才貌者清高,目无下尘;无才貌者只能宽衣解带,任人凌辱,不过这平康坊的女子吗,她们大部分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春分,不可随意评判。”
李云琰正色起来,淡淡说道。
“姑娘说得好啊。”
话音刚落,只听一道男声闯了进来,极为清越好听。
那语气之中似乎带着几分笑意,有点轻佻,但并不逾矩,李云琰抬眼看去,只见方才楼娘子出去,雅间的门没关紧,此时门口正站着一个锦衣玉带的小公子,头戴金冠,看起来富贵至极。
李云琰的眸光慢慢顿住了,良久之后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人。
此人不正是已故老侯爷南从略的儿子,如今的小镇北侯,南北辰吗?
“南小侯爷。”李云琰起身行礼,“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