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游艇上喝了不少酒,欢庆得很。
温年也没避免被劝,被灌,大多是沈轻舟在劝她喝。
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有些难受,却也有些莫名的兴奋度,那种感觉很奇妙,可能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
几人喝完酒开始唱歌。
其间温年一直在旁边陪着没上去唱。
在屋内坐了会,觉得憋闷,她去外边透透气。
见她手中空空的,程晏生递给她一杯茶饮:“喝点,刚喝了酒胃里肯定不太舒服的,这个茶饮可以缓解酒气。”
温年接过来。
一切岁月静好得,仿佛是尘埃落定后的平静,程晏生抬手把酒杯凑到唇边,仰头轻抿了一口:“协议签字了?”
“嗯。”
温年声音闷闷的,不是那种不悦的闷。
她忽然就很想知道,程晏生跟钱韵诗离婚时,是一种怎样的心境,于是她开口,顺口问出声:“程晏生,想问你个问题。”
他见势,把酒杯往下拿:“什么问题?”
温年一抬眸,对上的是男人那双晶亮到闪着光的眼睛。
她蓦然心跳加速,喉咙哽了下,好几秒才蠕动唇,说:“你当初跟钱小姐离婚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
“难过伤心。”
或许是程晏生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温年砸吧嘴,没吐出嘴边的话来。
她迟疑片刻,尬笑着道:“难过伤心,也是应该的。”
难不成谁离婚,更多的是开心?
程晏生比她要高出一些,两只眼睛低俯着看她的脸,温年抿住唇部说话,也没表现出过于明显的情绪来。
只见一只男性手掌伸到她面前,他捏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跟她碰了下杯沿。
温年喝下半口茶饮,以此来佯装住自己心情的波动。
但程晏生这般聪明的男人,他又怎会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眼前被一道深沉的阴影笼罩住,温年本能的掀动眼睫。
直到看清程晏生的脸,他勾动嘴角在笑,轻轻的,淡淡的,又似笑非笑,语气里带满了玩味:“逗你的,吃醋了?”
不可否认的事实。
当他说出自己难过伤心的那一刻,温年的心也跟着被猛然提起。
她知道那是意味着什么。
也明白自己为何有那种异常的心态。
她还在乎程晏生,从心底里压根就没忘记过,所有的冷静理智,都只是表面的糖衣纸,掀开里边……
温年不敢再往下想了。
翕动着鼻尖,把喉咙里的酸气往下吞咽:“想多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跟她只不过是彼此陪伴了一小段时间,而且我那么不用心……”
“程晏生。”
知道他再往下说,大家的心都不会好受,温年适当的时候,冷声打断他。
程晏生扭转过脸,来看她:“我承认,是我一直没忘掉你。”
温年没说话,看她那样子是不打算回应这话了,她提步往前走,走到栏杆前,手指轻轻的抚在上边,海风带着些许咸味。
尽数吹进鼻息跟口腔里。
温年张开唇瓣,闭上双眼,尽情的去享受海风的吹拂,那一刻什么都平静了。
海风卷起她的发梢,飘扬在身后的程晏生脸上。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指,又轻而再轻的去一点点拨弄开,从身后做出一个要抱住她的姿势。
但实际上,程晏生又没真正的抱她。
“其实我也从来没忘记过你。”
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炸开了,程晏生以为自己产生错觉跟幻听,他认真的问:“温年,你刚才……你刚才说什么?”
就差那么一点点,仿佛他马上就要触碰到梦寐以求的人了。
眼前的温年转过身,她没去看他伸在她身侧的胳膊。
而是抬起脸,细致的去盯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我说,我没忘记过你,哪怕是在国外的这两年里。”
程晏生觉得,这一刻,哪怕是给他天上的星星月亮,都不满足了。
他只要温年。
非她不可。
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当你学会爱的时候,那个人还依旧站在原地等你。
程晏生认为此刻的他,是幸福的。
不光是他的手指跟心脏,连脸上的表情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温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咬紧牙根,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程晏生脸部肌肉紧绷住,他扭开头,抬手用袖口抿掉眼角的湿润:“我没事,没事……”
唇瓣触及到一点柔软,还有些咸湿。
温年吻了下他。
不知是先前喝的酒起了作用,还是心里藏着事,总是纸包不住火的。
她不想再藏了,既然秦让要跟她离婚,那她顺着心去走。
以前总是顾及什么原则底线,眼下她可以抛开一切,不顾一切。
她垫着脚,去看他的反应,程晏生整个人几乎都是麻木不仁的,他脑子失去了灵活转动的功能,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动作。
是去抱住她,还是去亲她。
温年脚跟都垫得有些酸疼,她往下松,呼吸稍稍平稳了点。
“怎么了?”
程晏生瞳孔紧缩,再到慢慢的平缓下来,足足用了十秒钟,即便是没看自己的脸,他也能知道,自己那张脸有多僵持。
“你刚才……”
温年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先前只是试探自己脑子里的酒劲,这会儿她是觉得真醉了。
头晕沉沉的,她像就这么一直深吻下去。
程晏生终究也是有了一定的动作,双手探过来,揽住她的腰肢,轻轻勾着,让她没那么费力的往他身上趴。
“年年。”
他欣喜又惊恐的唤她。
欣喜是她终于能接纳自己,惊恐是他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的梦。
因为这样的梦,他在无数个夜晚,做了无数次,每每醒过来,都会加剧他内心的疼痛,他很怕,怕极了。
温年的手指特别柔软,一点点的抚过他眉眼位置,最终停在他眉梢上。
“晏生,这不是梦,是真实的。”
程晏生眼眶有些滚烫,他用力的去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身体中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太怕了,怕她再离开他,怕她再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