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程商砚都抱着温年不肯松手。
即便是睡着了，两只手也是紧紧的抓着她衣服，程晏生想帮忙抱会，给她分担点都不行。
最后实在没办法，宋心慈打了盆水上来，给程商砚擦了把脸：“小孩子，擦干净睡得好一些。”
下楼时，她无意问了声：“秦家那边生日宴办到这么晚吗？”
没想到程商砚闹腾得这么厉害。
程晏生有些如鲠在喉，思忖片刻，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早些已经结束了，在路上堵车堵了一会，才回来得这么晚的。”
宋心慈倒也没怀疑，有些头疼的说：“商砚这孩子也太粘人了，一见不着你两就哭，性子是半点都不像个男孩子。”
“妈，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照顾。”
许是哭得太累，程商砚倒是睡得特别的沉。
一觉睡到天亮。
中途都没醒过夜。
翌日，天一亮，金黄色的暖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扑打在地板上，程商砚双眼眨巴着，伸手去挠程晏生的脸：“爸爸，床单。”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间，有股尿骚的潮意。
本就迷糊得很，程晏生以为是自己做梦。
他伸手过去摸了一把，手指掌心全是湿润润的液体。
他生来就有洁癖，眼睫颤动下，猛然间睁开眼睛。
温年也刚醒转，两人盯着眼前的画面，有些傻了眼。
程商砚小小的身板坐在床中央，他屁股周围往外挪开的半米远，全是湿的。
再看他，则是一脸的委屈无辜。
三岁的孩子能懂很多事。
比如尿床这种事。
他两颗圆溜溜的眼睛，朝着程晏生看了看，又眼巴巴看向温年，没说话。
程晏生直接掀开被子，被褥跟床单都是一股子浓烈的尿味，他差点直接胃里翻腾，一口吐出来，翻身下床：“我去叫保姆上来收拾。”
不多时，先上来一个保姆，将程商砚抱下去洗澡。
另外一个负责整理床铺。
程晏生跟温年两人衣服上也都沾染了不少的尿液。
好在小孩的尿，没有成年人那股味道重。
程晏生嗅觉敏感，一闻到那股子味，就整个人都难受不已。
折腾了一早上，两人才下楼吃到饭。
程商砚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小沙发里玩自己的玩具。
只要她跟程晏生在，他就不哭不闹，乖巧得很。
但必须是在同一个屋子里，哪怕是走开见不着，他都会哭。
程商砚抱起一个大玩具熊，公仔能有他整个人半多高大了，踉跄着往温年这边走过来，他本是想给温年的，结果程晏生拦住他。
“给妈妈，不给爸爸？”
他抱起他：“小兔崽子，昨晚上忘了谁一直哄着你了？”
程商砚看看他，又去看温年：“爸爸，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不能送礼物的。”
逗得温年哈哈笑。
她拿过程商砚手里的玩偶：“那妈妈收下了。”
程商砚小小只的，生得也特别的可爱活泼。
程晏生看着他，认真的问道：“给妈妈玩偶，那爸爸呢？”
“爸爸，你把脸凑过来。”
他凑过去，程商砚在他侧脸上亲一口，孩童的唇瓣柔柔软软的，程晏生当即眉心狠狠一蹙，道：“刚才还说男人，现在不害臊了？”
年纪小他也不知道害臊是什么意思。
程商砚挤着眉眼问他：“爸爸，害臊是什么意思？小商砚听不懂。”
“爸爸说你不听话的意思。”
温年故意逗他。
程商砚一把抱住程晏生，又狠狠亲了他两口：“爸爸，我很听话的。”
他刚要开口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起来，程晏生把他放下，伸手去接：“喂。”
“程晏生，我要出国了。”
那头传来的是钱韵诗的声音，她嗓音带着一些沙哑。
程晏生喉咙仿佛凝固住，一时间发不出声来，他深吸口气，才艰难的从喉骨里挤出一句：“现在的飞机吗？”
“三个小时后的。”
“那你等下，我跟年年去送送你行吗？”
不光是秦让送了礼，钱韵诗也送了很大一份，他怎么说也得去送送人。
钱韵诗却笑着道：“程晏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说明我当初没爱错人，你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好好照顾孩子跟温年，不用来送我。”
她也不想自己情绪再次破防崩溃。
从那日生日宴过后，钱韵诗在家养了很久很久的心态。
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不想给这一家三口添乱。
温年没作声，在一边逗程商砚玩，一边抬眸看了眼程晏生。
“是钱韵诗的电话，她要出国了。”
温年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复杂，赶忙抱起程商砚：“那我们过去送送她吧！”
“不用，她不一定想看到咱们。”
……
程青走后，董暖把程家老宅那边的佣人遣散了不少，只留下几个老练的，董暖总说夜里做梦，梦到程青，不想继续住在那。
怎么说呢！
其实程晏生跟温年是懂她的。
当年的事情，是她做得不对，但真要计较起来，董暖不是全错。
她当初嫁到程家，也有想过跟程青好好过日子，只是那时候的程青满脑子都是宁美岚，心里根本容不下她，于是夫妻关系越演越烈。
最后直接造成她心灰意冷，跟着初恋好了。
这才生下的俞井双。
只不过是程章跟程青父子两都碍于程家面子上过不去，才一直容忍，没说出半个字。
董暖对程青的情感，应该是属于那种又爱又恨。
她愧疚他，同时也过不去他对她的态度。
程晏生特意给董暖挑了个地段不错的房子，独栋小别墅，是百来平方的平层。
自带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子里能种点花花草草之类的。
董暖爱狗，温年顺便也把小白给她养在院子里。
程晏生跟温年会每个月回去看她四五次，有时她也会只身带着程商砚过去。
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董暖彻底改掉了性子。
卫宗把温年送到门口。
程商砚半稳着步子往前冲：“奶奶，小商砚来看你了。”
董暖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见着外边的小身影，赶忙放好水瓢，走上前去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