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辰巳来到这圣仙学堂的时间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辰巳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去探望大牛一次。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只怕大牛早已冲到这圣仙学堂来找他了。
最初之时,大牛在小镇上还是很受欢迎的。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当小镇上的人见识到大牛那异于常人的能力后,欢迎渐渐变成了畏惧。不管是谁,看到一个人每天都能够捕捉到不同花样的猎物,都会感到畏惧。
要不是大牛为人憨厚,而且捕捉到的猎物经常都分给附近的人的话,恐怕早有人将大牛当成妖怪了。辰巳同样也注意到这情况,对于大牛,辰巳心中充满歉意。
如果大牛是在原本所在的村子里,虽然同样也会受到村民的畏惧。但是,至少那些年迈的村民,对于大牛还更多了一丝怜爱,如同长辈对晚辈的怜爱。
但是,镇上的人,却不曾看着大牛长大。他们担心,有一天当大牛发狂的话,那恐怖的能力,会不会用在他们身上。到时候,整个小镇,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大牛。
也正是如此,大牛原本是住在小镇上。但是,渐渐的却是搬离到了小镇外,独自一人住在山林之中。陪伴他的,也只有当初他为了辰巳而准备的那一辆马车。
辰巳对大牛极为复杂,也曾想过是否叫大牛回去。但是,辰巳知道,以大牛的脾性,恐怕大牛并不会这么做。加上,在这小镇上的情况,更是让大牛对辰巳更为依赖。因为,不管多久的时间,辰巳从来没有因为大牛的情况,而对大牛有过任何不同的看法。
只是,辰巳的心中,多少也有些焦虑。万庄城和其它的地方不同,要是真的有一天,有人请了修士对大牛出手,那辰巳只怕后悔莫及。
回过神来的辰巳,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玉简,轻轻一叹,将玉简放回书架之上。
转过身时,辰巳却是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诸葛遥已经站在辰巳的身后,看着辰巳。
辰巳连忙低着头,恭敬的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诸葛遥没有说话,看着辰巳,许久之后,缓缓道:“你服侍老夫,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么久以来,你做事一直很严谨,更是极为谨慎。然而今天,老夫站在你身后这么久,你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可是心中有什么念头不达?说出来,或许老夫可以替你解解惑。”
换了别的人,此刻恐怕已经受宠若惊。眼前的诸葛遥,并不是那些普通的教书先生,而是真真正正有着真才实学的人物。
辰巳神色一愣下,心中却是一喜,道:“小的只是一时有所感慨罢了,这一年来,小的服侍先生,见到过不少仙师。只是突然之间,不明白到底仙是什么?”
“仙?!”诸葛遥神色一愣,而后脸上轻轻一笑,道:“你倒是第一个问老夫这个问题的人。”
说罢,诸葛遥的眼中,带着一丝向往,徐徐道:“或许你也知道,老夫年轻之时,也曾想要拜门修仙。只是,老夫的资质并不适合修仙。然而,老夫并不甘心,考取功名之后,搜寻各种各样的杂学,以及和修仙有关的典籍。最初之时,老夫并没有任何的收获,除了书中记载的奇闻异事之外,并没有在那些典籍之中,寻找到老夫所要的答案。后来,一时侥幸,得到半部修士典籍,并且花费的十年的时间,将其补全。那一部典籍,倒也确实是一部功法。只可惜,获得那功法之后,老夫依然无法修炼。”
“那先生,如今依然还渴望成仙吗?”辰巳疑惑的道。
诸葛遥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纵然渴望又如何,生既无缘,何必勉强。因为那一部功法的缘故,老夫倒是成了修士手中的香饽饽。这些典籍,事实上没有一部是老夫所有,都是修士送来给老夫修复的。修复得越多,了解得也就越多。如今,老夫依然渴望成仙,但是,却不是成为你眼中的仙,至少不是成为你眼中的那些仙师。”
辰巳颇为好奇的道:“那些仙师……”
诸葛遥摇了摇头,脸上颇为不屑的道:“所谓仙师,也不过是比凡人强一些的人罢了。那些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修士,何以敢称仙。他们的世界,与凡人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以力量为尊。”
说罢,诸葛遥神色一整,一脸严肃,眼中带着向往的道:“所谓的仙,本应是无拘无束洒脱于世,不为天地束缚。然而,那些修士却无法做到这点。朝游北冥暮归山,以修士的能力,确实可以做到。但是,他们始终跳脱不了这天地的束缚。”
顿了顿,诸葛遥轻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以老夫如今的状态,有何资格说这种话?没错,老夫如今就如同笼中之鸟,受制于人。但是,老夫的思想和魂魄,却不会受他们束缚。”
辰巳静静的听着诸葛遥的话语,心中却是沉到了谷底。他花费一年的时间,换来的却不过是这样一个答案。看着眼前的老者,以及其眼中的兴奋与狂热,辰巳心中却是一阵苦笑。
诸葛遥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是事实却不过是一个受制于人,却又心有不甘的人的呐喊罢了。想要摆脱眼前的境遇,但是却又无力回天,只好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念想,并且将那念想当做真理。
辰巳知道,他这一年的时间,又再次白费了。诸葛遥或许曾经有可能成为能够洒脱天地的人物,但是长时间下来,已经被修士的力量压迫得心中有了扭曲。可以说,他虽然有修复缺失功法的才华,但是这却不是他所追求的。而他所追求的生活,却因为修士的缘故,一生都无法得到。
就算那些炼气期甚至是筑基期的修士对他礼遇有加又如何,那也不过是因为诸葛遥能够修复那些缺失的功法罢了。
辰巳一年的等待,换来的却不过是一个人的牢骚。想到此,辰巳心中五味陈杂,眼中带着一丝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