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从前便常用的，那必定是有人专门负责收着那些熏香，并且安排了固定的人送来卢氏房中，如此一来便好查了。
沈昭昭从卢氏房里的丫鬟口中得知，是每过几日都由库房的同一个丫鬟送熏香来给卢氏，这也就意味着她或许是知情人。
“快，将那送熏香的丫鬟叫来。”沈昭昭立刻吩咐下去，见珠儿快步往外走着，她又添道：“记住，不要太严厉了。”
丫鬟们私下里也是有级别和规矩的，尤其是跟在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那算是事最有权利的，至少吩咐库房那些做杂活的丫鬟是绰绰有余。
沈昭昭倒不怕珠儿胡乱教训人，只是怕库房的那些小丫鬟见了珠儿会害怕。
珠儿应了一声便往库房去了。
看到她时，那库房管着存放熏香的丫鬟还正一脸茫然，心想今日为何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来了。
随便解释了两句，珠儿便将那丫鬟带了回去，回去时沈昭昭正坐在卢氏床边观察着她的情况。
“小姐，人带来了。”
珠儿温和的看着沈昭昭，像是在说她有听主子的话，没严厉的对待那小丫鬟。
沈昭昭点点头，便叫那丫鬟跟着自己出去，怕打扰到卢氏休息。
“你便是管着夫人房中熏香的吗？”
打量着这小丫鬟，见她害怕的不敢抬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此刻才被主子叫去训话吧。
“是。”
胆怯的点点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钥匙你可曾给过别人，或是还有别的什么人也能拿到钥匙？”
沈昭昭放轻放缓了语气，她可不想像是在严厉的教训一个胆怯的小丫鬟，尽管现在并不能确定她就一定能摆脱嫌疑。
“没有别人了。”
丫鬟摇摇头，心底更是疑惑。
若是不清楚来龙去脉，任谁看了沈昭昭这副模样，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逃走。
沈昭昭抬了眼盯紧这丫鬟，若是真找不出有牵扯的其他人，那便是这丫鬟无疑了。
就在沈昭昭正要命人将她抓起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小姐，奴婢想起来有一次管事的冯妈妈曾开过那柜子！”
存放熏香都有专门的柜子和容器，尤其是主子的东西，由每个丫鬟负责一个或是多个柜子，其余人拿不到那柜子的钥匙，但也不排除钥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顺走又还回来。
显然，这丫鬟就瞧见一次。
也正是她想起来当日的事，才替她省了遭受审问的大麻烦。
“说详细些。”
闻言，沈昭昭立刻来了精神，仔细听着那丫鬟的话，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听她这语气并不是她将钥匙给那冯妈妈的，而是暗中瞧见的，回去见熏香也没变少便不敢多说什么了，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有一日奴婢将那柜子打开拿了熏香出来，刚巧碰上这位姐姐亲自去取熏香，说是夫人急着用没等奴婢去送，奴婢认得这位姐姐，便给了她。”
那小丫鬟开始缓缓说着当日事情的经过，她看了卢氏房中的丫鬟一眼，那丫鬟以为她为了自保要攀扯自己，当即皱了眉要辩驳，沈昭昭却给她使眼色让她少安毋躁。
“当时还与这位姐姐聊了几句，见她人好又亲切，便送出门外，忘了那柜子未关。”丫鬟低下头，开始有些自责，“待回去时却发现那冯妈妈正在柜子前鬼鬼祟祟的，不知做什么，那冯妈妈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奴婢当时也不敢说什么，只等她走了才敢去看。”
“再之后呢？”
沈昭昭听着丫鬟所言，仿佛这画面就出现在眼前一般，她正与丫鬟一同看着那冯妈妈。
“原以为那冯妈妈是见夫人的熏香金贵，想偷些出去换钱，可再三确认了熏香的数量没少，奴婢这才安下心来。”
丫鬟继续说着，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夫人突然病了，又为何还与这熏香有关。
沈昭昭却明白，自然是那冯妈妈偷偷将熏香换了，虽然数量不变，但熏香的功效却大不相同了，一个是安神的，一个是夺命的。
刻不容缓，沈昭昭立刻下令将冯妈妈抓来院中。
直到被带来时，她仍然挣扎着不肯承认她谋害卢氏这个事实。
“若是你如实交代了，我便从轻发落了你，若是隐瞒实情，知情不报，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昭昭冷眼瞧着冯妈妈，既然确定她便是这整件事的幕后黑手，至少参与有她的份，那她便不是那么轻易能走出这个院子的了。
“不知小姐说的什么事，怎么胡乱就抓人啊！”
冯妈妈一边装傻拒不承认，一边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孰不知她的手是被绑牲口那样粗粗的麻绳缠住的，岂是她凭一己之力便能挣脱开的？
这倒不是沈昭昭的意思，只是下人们得知她有谋害夫人的最大嫌疑后，便立刻用了这样的绳子将她绑了来押给沈昭昭，生怕她跑了。
“当日你鬼鬼祟祟在柜子前做什么？”
沈昭昭冷笑一声，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遮遮掩掩，倒不如坦白了说，或许还能少受些折磨，何苦僵着不承认呢。
听沈昭昭这话是已经知道了，必定是这贱丫头说出去的，冯妈妈恶狠狠的瞪着她，吓得她直往后躲。
冯妈妈开始紧张起来，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小姐，奴婢真是冤枉的，您瞧这诬陷人还不是一张嘴的事？”
沈昭昭笑笑，“是呀，你做了害人的事还拒不认罪，也只是一张嘴的事！”
沈昭昭从不空口白牙定别人的罪，如今这般狠厉也只是因为证据确凿，曾有人不止一次看到冯妈妈在盯着那小丫鬟出去，像是寻找机会动手脚，更有人瞧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什么放进了柜子里，又将柜子里的东西揣进了袖子，可那柜子不就只有熏香吗。
这一吼倒是镇住了冯妈妈，吓得她心虚起来，不知该如何辩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