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沈昭昭继续道：“中毒之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无疑，但是实则内里日益亏损，长年累月下来，会让母亲早逝，或者突然一场小病就会病逝！”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要是大小姐没发现，那夫人岂不就……
明月玉铛想到这，都惊惧不已，一脸后怕。
卢氏却是垂下眸子，陷入了沉思。
她的衣食起居从未让外人插过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给她下毒的只有她亲近的人。
是谁主使，又是谁背叛！
卢明远知晓这毒的厉害后蹭的起身，脸色极其难看：“谁那么大胆子，敢毒害我妹妹！”
卢明道儒雅斯文的面庞此时也是沉得不行，尽量维持冷静，对仆从道：“去街北请黄太医来，他今日不当值必定在家，快去！”
仆从忙不迭地应下，一溜烟去请太医了。
“不是舅舅信不过的你医术，”卢明道吩咐完转头对沈昭昭叹了声气，“只是兹事体大，马虎不得。”
沈昭昭点点头表示理解。
前世母亲病故的事情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想，她脸色一寸一寸的白了下来。
上辈子母亲可能就是因为中了百花红才身亡的，她当时为何要对母亲冷淡，但凡关心些母亲，早些发现母亲也至于早逝！
还好，这一世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还有挽救的机会。
沈昭昭杏眸中闪过幽深的寒光。
卢明远一想到妹妹不知不觉中了毒，大手重重地锤了锤桌面。
“此事跟肯定和沈自修脱不了干系，我要去怀远侯府为妹妹找回公道！”
说完，他就大步往门外走。
卢氏这个中毒之人倒是最先冷静下来的，她拉住卢明远的衣袖，神色沉着：“大哥别去，还是等到有证据再说。”
凶手八成是侯府的人，眼下去也只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
卢明道也劝道：“大哥，先别冲动。”
卢明远脸色铁青，终究还是叹了一声，继续坐下来。
房里伺候的宝儿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个。
她在荣禧堂呆过那么多年，冷眼旁观过老夫人二小姐的许多事情，心里隐隐有了可怕的猜想，忍不住暗暗哆嗦。
气氛一时凝固下来，众人表情都十分沉重。
良久，黄太医匆匆赶来，他年事已高，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他颤巍巍地朝卢氏他们行了个礼。
卢明远急切道：“太医不必多礼，先给我妹妹看看。”
黄太医慢悠悠地上前，卢氏伸出手，明月赶紧拿了块帕子覆盖在卢氏的脉搏上。
黄太医一边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一边给卢氏把起脉。
“夫人中毒已有些年头了。”黄太医抽回手，朝卢明道拱了拱手，“夫人的身体早已被毒性侵蚀，夫人如今外强中干，若是解不了毒，只怕……”
只怕命不久矣。
黄太医没有说出口，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的意思。
卢明远二人皆面沉似水，卢明远问：“太医可有解毒的办法？”
黄太医露出惭愧的表情：“恕在下医术不精，看不出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连什么毒都不知道，自然更提不上解毒了。
卢明道听到这话微微讶然，他不由看向身旁表情平静的少女，若有所思。
黄太医在太医院任职了几十余年，年岁高经验丰富，医术一向有目共睹，可居然连他看不出来的毒，昭昭却能轻易把出来，可见一斑。
沈昭昭早知是这个结果，她给环儿使了个眼色，环儿立马有默契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封银子。
沈昭昭拿过银子，亲自递给黄太医，她笑了笑：“多谢太医跑这一趟了，还请太医不要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
黄太医觑了她一眼，眼前少女雪肌玉骨，容光潋滟令人不敢直视，他立即猜出这就是太子殿下铁心求娶的沈大小姐。
宫里谁人不知太子对沈大小姐的爱重，黄太医也不推辞，接过银子，从善如流地应下。
卢明道客客气气地命人把黄太医送回去。
黄太医一走，屋内气氛瞬间冷凝。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卢明远脸色阴沉。
“我定要查出究竟是谁给妹妹下的毒！”
他们卢家的女儿也敢毒害，下毒者真是胆大包天！
卢明道露出一个与儒雅模样截然相反的狠厉笑容，可见他对卢氏中毒一事是多么生气。
“妹妹，这事就交给我们。”
太医说妹妹中毒有些年头了，可见是日积月累下来的。
下毒者首当其冲就是日日伺候妹妹的丫鬟们！
卢氏点了点头：“有劳大哥二哥了。”
她身后的明月玉铛对视一眼，都吓得跪了下来。
“大爷二爷，我们绝无害夫人之心！”
卢明远认出这两人都是妹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她们的卖身契和家人都在卢家，断然不可能背主。
于是他只冷淡扫了她们一眼，道：“把你们夫人房里的丫鬟统统叫到止戈楼！”
止戈楼说是止戈，实则是专放卢明远兵器的地方，卢氏满门书香，也只有卢明远热爱武艺，收集了不少上好的兵器。
止戈楼内，两侧的落兵台上未进鞘的长剑闪烁着凛然冷光，红缨枪枪头一点霜寒，鸿鸣刀刀面薄如蝉翼，顷刻间就能取人性命。
整个房里一片昏暗阴冷，被叫来的丫鬟婆子长处深宅大院，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忍不住瑟瑟发抖。
卢明道兄弟两高坐堂上，沈昭昭坐在他们下方，到底是审卢氏的丫鬟，卢明远怕妹妹不忍心，就让她先回去了。
丫鬟们见到上方的人，不明所以，直觉有大事发生。
卢明远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扫向她们，声音冰冷得能冻死人。
“一群吃里扒外，毒害主子的贱婢！”
有人毒害夫人？
丫鬟们听到这话都面面相觑，吓得双腿打颤，是谁那么大胆。
毒害主子可是大罪，死不足惜！
蓦地有一人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
一时之间，屋内传来此起彼伏的跪地叫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