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真觉得父亲母亲以往和睦吗？”
沈鸿轩才欲起身，就听见沈昭昭再一次尖锐发问，他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昭昭看向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支起了下颚。
要是这么多年大哥没看出父亲母亲关系有问题，那是真瞎。
要是看出来了，还装不知道，那是真自私！
桌上的茶早已凉了，沈昭昭不欲再多想，命宝儿收拾一下就进卧房休息了。
次日一大清早，沈鸿轩身姿挺拔的站在马车旁，阖府大多数人都立在门口送别大公子。
卢氏看向沈鸿轩的目光温柔，让明月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了他。
“这里是我亲手做的衣物，天气凉了，切记添衣，别在考试时着凉了。”
怀远侯自觉昨日太过失言，顺着卢氏点头道：“还不快收着，这可是你母亲的一片心意。”
沈鸿轩恭顺的接过包袱，神色认真：“母亲放心，孩儿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卢氏欣慰地露出一个笑容：“好孩子，也别太紧张，尽力就行。”
尽力不够啊，一定要高中。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满心都是侯府的光耀。
她握住沈鸿轩的手鼓励：“我孙儿出类拔萃，定能拔得头筹。”
沈思思更是一通嘴甜地祝福：“祝大哥金榜题名，独占鳌头！”
“那就多谢妹妹了。”
沈鸿轩看她的目光温和。
沈思思有些得意地昂起首，她眼睛咕噜一转，故作惊讶。
“咦？姐姐怎的没来？”
她早就发现沈昭昭没来了，在大哥要去科举的日子都没出面，想必父亲哥哥都会更加厌弃沈昭昭这个贱人了。
出乎她意外，沈鸿轩表情没有半分生气，反而带上了几分尴尬。
昨天他才到梧桐苑指责了昭昭一番，她今日没来实属情有可原。
倒是怀远侯拧起了眉毛，不悦的看向卢氏。
眼神责怪，像是在说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这么不懂事！
卢氏懒得看他，昭昭不来总有她的原因，有什么好责怪的。
人群中，只听见少年带着不屑的声音。
“姐姐何必奇怪，沈昭昭本来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旁的柳姨娘敷着精致红妆的脸都快吓白了，扯了扯沈思阳的衣袖。
这混小子，夫人还在呢！
沈思阳感觉到柳姨娘的动作，不服气地鼓起了腮帮子。
昨天他听了一耳朵的坊间传闻，心里认定是沈昭昭心思歹毒，传播谣言陷害思思姐姐，今日这才急不可耐的说了沈昭昭几句。
他们娘俩向来得父亲宠爱，说个不受宠的乡下野丫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思思听到沈思阳的话，心里窃喜。
卢氏柳眉倒竖，言语带上了冷意。
“柳姨娘，你若是不会教导孩子，就把思阳放到我跟前养着，好教他什么叫长幼有序，尊敬嫡姐！”
这怎么可以！
向来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都该由嫡母亲自教养，只是柳姨娘受宠，卢氏又不屑养别人的孩子，因此沈思阳一直在柳姨娘身边养。
此时听到这话，柳姨娘惶急地看向怀远侯，风韵犹存的脸上楚楚可怜，把怀远侯心都看化了。
“好了好了。”怀远侯干咳着打起圆场，“思阳还小，不懂事，倒是昭昭，确实过分了一些。”
“昭昭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轩儿，故而没来。”卢氏不咸不淡的为沈昭昭辩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怀远侯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而又叮咛了沈鸿轩几句。
到了时间，沈鸿轩上了马车，众人方才散去。
沈思思刚回到院子，就听桑碧道：“不好了，小姐，外面的谣言愈演愈烈了！”
“什么？”沈思思脸色煞白，心乱如麻。
“定是沈昭昭这个贱人害我！”
过了片刻，她咬牙切齿的开口，眸底尽是怨毒之色。
她如今连门都不敢出了，就怕遇到熟人，如今满京城的小姐公子，还不知怎么看她笑话呢！
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她焦急地踱步，心里快速想着应策。
另一头，侯府会客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怀远侯看向京兆尹还带了两个穿着缁衣的衙役，头都大了，他把京兆尹请到上座，堆出一个官方的笑容，问道：“不知周兄来此所谓何事？”
京兆尹笑呵呵地开口：“今天，赵崇焕拿出了和沈二小姐的书信往来，确认了他是得到沈二小姐支持来京的，我是来提审沈二小姐的。”
怀远侯笑容一僵，大手握住椅子扶手，粗大的指关节隐隐泛白。
京兆尹觑着他神色，面露为难：“沈兄与我多年同僚，应当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没办好的话，圣上那我也不好交代啊。”
信国公出言弹劾，怀远侯府家事已然捅到了圣上面前。
若是其他官司，看在怀远侯的面子上，京兆尹兴许会草草放过，但如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多少双眼睛盯着，就是想包庇也包庇不了。
“误会，都是误会。”怀远侯笑着打哈哈。
若是沈思思定罪了，侯府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
他心中百转千回，在京兆尹疑惑地视线下对着赖常说：“把大小姐请来。”
怀远侯装作痛心疾首的叹了声气：“都是我这大女儿和赵崇焕青梅竹马，非要让她妹妹把赵崇焕请到京来，才惹出这般祸事。”
他摇了摇头，一副家门不幸的样子。
京兆尹却满腹狐疑。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顶着陛下龙颜震怒都要求娶沈大小姐，那赵崇焕他又不是没见过，粗鄙不堪。
这世间还有女子傻到放弃丰神俊朗权势滔天的太子殿下不要，反而与市井泼皮私相授受？
怀远侯是不是觉得他是傻子。
京兆尹掩饰眼底的不悦，维持着笑呵呵的模样：“赵崇焕提供的证词说的可都是沈二小姐，按照规矩，我只需提审沈二小姐就行，沈兄还是先把沈二小姐唤来吧。”
这老狐狸！
怀远侯心底暗暗恼火，面上却也是一副笑脸：“不不不，还是先让我大女儿过来将事情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