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佟六十还是挺有头脑的。
或者说,他早就料到皇太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法!
佟六十拱手说道:“皇上,奴才早就想好了,我们最容易实现的就是提升射程。射速与准度奴才们还会慢慢研制,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也不是办不到!”
皇太极大喜,赶紧问道:“爱卿,不知道如何提升火铳与火炮的射程?”
佟六十解释道:“皇上,根据我们这么多年造铳,造炮的经验,只要加长铳管,炮管,就能极大提升射程!”
“因此,奴才们设想了一种火铳,这种火铳比一般的鸟铳更长,更大,一次需要两个人操作,其中一个人在前面抬着铳口!”
“这种火铳装药多一点,再加上铳管比鸟铳长得多,奴才估计,两百步外,甚至两百五十步外,也有不俗的杀伤力!”
好家伙,按照佟六十的设想,这就是清末鞑清的“大杀器”——抬枪!
这种枪很大,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使用,一个人在前面抬着枪口,另一个人负责瞄准与开火!
而且装填很慢,毕竟长两三米,基本上两分钟才能打一发。但不可否认,这玩意儿的确比鸟铳打得远,威力大不少!
“之前就有一种鲁密铳,打得又远又准,只是造价高昂。我们可以将鸟铳全部换成鲁密铳!再配合这种臣命名为抬枪的大铳,定能有效还击!”
佟六十继续说道:“至于火炮,可以采用同样的思路。我们可以在现在的十斤,十五斤的红衣大炮基础上,增加炮管长度!”
“不过为了不增加重量,炮管口径也要小。不过只要能提高射程,能压制住敌人的火炮,也比被动挨打强!”
“同时,我们可以研制防御力更强的楯车,配合楯车使用,未来肯定有效反击敌人!”
皇太极听了大喜,称赞道:“好好好,我大清有爱卿等诸位能工巧匠,当真是朕之幸。”
“就按照爱卿的设想,大力研制新式火铳,火炮。当然,咱们要双管齐下,朕决定派人去那个什么澳门,找到西班牙人,从他们手中购买强大的火铳,火炮!”
众人一听,赶紧跪下高呼:“皇上圣明!”
皇太极又对孔有德说道:“孔爱卿,未来新式火炮,火铳造好,你的乌真超哈营也得继续组建,你可以大量招募汉军,朕决定将乌真超哈营扩充到三万,由你们三顺王一起统领!”
孔有德那个激动啊,同时也很感动,竟然老泪纵横,跪下来不停地磕头,高呼。
“皇上,臣,臣,臣叩谢皇上天恩,皇上不但没有降罪惩罚臣,对臣依然如此信任,臣就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皇上恩典的万一!”
“臣愿意为皇上效死,为皇上打造更强大的乌真超哈营,为皇上击败贼寇,为大清一雪前耻!”
皇太极将孔有德扶起来,安慰道:“爱卿不必自责,之前的战败非战之罪,实乃西夷人的火器太强大。我们群臣齐/心合力,必能击败那些西夷之人!”
不得不说,这个时期的皇太极,还是很会笼络人心的。让孔有德等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真的恨不能为他去死!
……
大清那边在知耻而后勇,朱胜枫这边,郑成功已经攻入清风寨了!
郑成功率领的振明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过被炸开的寨墙豁口,迅速控制了清风寨的前寨和主要通道。
抵抗微乎其微,大部分幸存的土匪早已被猛烈的炮火和精准的排枪吓破了胆。
面对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振明军,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地乞降,将手中的破铜烂铁扔得满地都是。
朱胜枫见郑成功攻入清风寨,担心控制不住大量的俘虏,出现意外,又让李秀全带一个营去支援!
清风寨!
“一排、二排控制要道,肃清残敌!三排看管俘虏!四排、五排,跟我来,搜索整个山寨!”
郑成功冷静地下达命令,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丝战斗后的亢奋。
士兵们高效地执行命令,枪口始终对着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口中不断呼喝着“跪地不杀”。
零星的、试图躲藏或逃跑的土匪,很快被眼尖的士兵发现,几声短促的枪响后,便再无声息。
随着不断深入,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霉变、粪便、腐臭和血腥的恶臭,开始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烈。
一些新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甚至有些干呕。
“什么味道?”郑成功也闻到了,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答案揭晓了。
当士兵们推开一排位于山寨后寨、低矮破烂如同牲口棚般的木屋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身经百战的老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些年轻的新兵更是直接吐了出来。
屋子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他们衣衫褴褛,几乎不能蔽体,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眼神麻木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许多人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连抬头看进来的士兵的力气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在这里达到了顶点。
“天哪……这,这都是百姓?”一个班长声音颤抖地说道。
郑成功铁青着脸,快步走过几间这样的屋子,情况大同小异。
粗略估算,这样的“人棚”有十几间,关押的百姓恐怕有数千人之多。他们像是被遗忘的牲口,在绝望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快!军医!立刻组织人手,烧热水,熬粥!快!”郑成功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胸口因愤怒和震惊而剧烈起伏。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脸色惨白地跑了过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报……报告营长!后山……后山发现一个大坑……里面……里面全是……人骨头!”
郑成功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带人赶往后山。
那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凹坑,位于山寨后方僻静处。
还未走近,那股熟悉的、更浓烈的腐臭味道就扑面而来。
但当郑成功走到坑边,向下望去时,即便是他,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白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人骨,填满了大半个深坑。
头骨、肋骨、四肢骨……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一起。一些骨头的颜色尚新,显然遇害不久,而更多的则已经发黑、腐朽。
根本无法估算这里到底埋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阳光照射在这片森白的骨山上,反射出冰冷刺眼的光,仿佛无数冤魂在无声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