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宁浅全身发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意识涣散的她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抱着身前的男人。
一夜欢情。宁浅幽幽转醒,脑中走马灯一样回顾昨晚的事情。
老太太邀她到肖珩的住处做客,交往恁久她未曾听说肖珩在东山有房子。她颇感困惑,但接她的人确实是老太太的司机无疑。
到得别墅,老太太和肖珩都不在。只有一个帮佣端了杯水给她,请她安坐等候。
喝了水不一会儿,她开始犯困,即靠在沙发上眯一下。往后的事情记不真切,但她清楚发生了什么。
把整件事捋顺,她便知是老太太给她下的套。
老太太年过半百,闻知儿子和宁浅自相亲后开始交往,不止一次暗示过欲尽快抱孙子的愿望。皆叫宁浅以各种理由搪塞。
她能够理解老太太急切的心情,可是她有自己的坚持,现在被这样算计,心中难免不舒服。
可老太太对她和妈妈恩重如山。她不会去责怪她。况且她和肖珩的感情日笃,又有老太太竭力撮合,结婚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她也就释然了些。她拢了拢铺洒在男人手臂上的乌发,动作轻柔地起床穿衣。
内衣怎么也找不到。索性不穿内衣。她脸蛋一红,反正他们都这么亲近了。床上的人还是被惊醒,蓦然睁眼。
宁浅如墨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摆,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笼罩着她,令她周身显现出一种静谧的美好。
光是背影就让才睡醒的男人沉醉。他入了魔障般坐直身,伸手想去抚一抚女人的发。
宁浅察觉到他的动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转身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如往常一样撒娇。
空气在这一刹那凝固。
“你……你……是?”宁浅捂着嘴唇退到墙边。
男人面容冷峻,轮廓分明,气质凛冽。此刻深邃的眼迷离,更添几分从容之气。不是肖珩,和她共度一夜的人不是她的男友肖珩。
一股泪意涌到眼睛,被她生生逼回去。
男子总算回过神来,嗤笑:“这是我家,你问我是谁?”
昨天老太太神神秘秘告诉他有“礼物”送给他。深谙他脾性的老太太唯恐他不接受这份“礼物”,暗地里在他喝的水里加了料。
待他回到卧室,全身燥热意识到被老太太算计时,为时已晚。
他有洁癖,可不知道是昨晚的药性太强,还是身下的女人太美,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土崩瓦解。
“你家,怎么会是你家?”这分明是肖珩的家,宁浅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刷刷落下。她想不透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对任何一位异性产生过别样感情的傅尊泽,看到她眼泪的时候竟产生了一丝怜惜之情。
他理所当然地想,是责任感使然吧,这是三十年来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眼眸微沉,老太太不是个会强人所难的人。怎么安排的“礼物”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
他直挺挺坐在床上发愣,她靠在墙角哭泣。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傅尊泽的电话响起。
老太太喜滋滋拨了儿子的电话。本以为两人正浓情蜜意,保不齐还要感谢她帮助他们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却不想儿子一言不发,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啜泣声叫她慌了神,这是怎么了?
向儿子询问,问不出个所以然。她命令儿子把电话递给宁浅。
宁浅急切地抢过电话,她要立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老太太,冒昧地问您,您夫家贵姓?”
“对不起浅浅,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愿意和大家族的人有所牵扯,但我老婆子实在想你给我当儿媳妇,所以一直瞒着你,至于……”
宁浅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顾不得礼节,打断老太太的话,再次追问:“您夫家贵姓?”
老太太一愣,听出了宁浅语气中的异常,连忙交代:“傅,荷市傅家。”
宁浅如遭雷击,手机滑落在地也浑然不知,一个劲反复呢喃“荷市傅家”四个字。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傅尊泽见她实在不对劲,摇摇欲坠的样子令人心惊,忙上前欲扶住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他一时不防,被她推得踉跄了几下。等他稳住自己时,宁浅已经跑出了他的卧室。
看着床单上的血迹,静立半晌,他拾起地上的手机。听筒里老太太还在焦急地唤着宁浅。傅尊泽沉声道:“人走了。”
老太太一噎,责怪:“你这臭小子,怎么没追出去,还有心思拄在这儿打电话?”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她分明不情愿。”
老太太心里犯嘀咕,还不是给你小子谋福利。照你们这么发展猴年马月才能抱到孙子?
转念一想,再怎么说他们都有感情基础,不至于惹得浅浅这么伤心,老太太不禁质疑:“难道是你憋太久不知轻重,弄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