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下后,换了一首柔和抒情的,不少男男女女互相搭伴,搂着开始慢慢跳舞,也有人去角落里喝酒抽烟,懒散的,孤僻的看着。
莫诗喝的有点多,絮絮叨叨和夏易喊了很多话,嗓子都哑了,音乐慢下来的时候,感觉夏易拍自己的肩膀,眼睛红红的,“我一直想不明白妒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以将人变得那么丑陋可笑。不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吗?所以为什么要那样憎恶别人所拥有的,自己努力就好了!”
“后来我明白了。”夏易爬在吧台上,脑袋枕在胳膊上,不知什么情绪的看着莫诗,“想知道那种感觉,就努力去嫉妒一个人就好了。可是为什么你要是我朋友?然后我爱的的人都要爱你?墨江,墨江为你在B市找学校,当年你若上不了B大,还是能在这里念书,你们还是在一起……”
“他还来问我你喜欢什么,要送你生日礼物,我说大老板鱼庄,他就真的送到你面前了。所以我不爱了,哎呀,庆幸的是,这个世界除了乔子霖,果然出现了第二个对我好的男人,可他怎么依旧爱你!”夏易笑着,眼里却水润一片,一点光彩也没有。
“景城啊,那就是个傻子!傻子!高三那年,为了讨你欢心,竟然信我的话,一天换一个发型一个性格,什么招数都使尽了,我自然乐的看笑话!哈哈……可是后来爱上他了,就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跟我抢……而我,每次都输给你……每次……”
莫诗只看着她笑,然后伸手扒拉过来烟盒,好像是醉了,反正手指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抽出来一根含在了嘴里,却哪里都找不到火机。
这个世界上,爱一个人并不能成为生活的全部,我们并不是生活的编剧所以不能预知未来,只能耐心等待。在这之前,莫诗一直自信,就算最后的结局真的差强人意,起码她会有一个相亲相爱的朋友,在余生的时间会永远陪伴在彼此的生命。
没想到最后只能是想想,前面十年的友情,竟然也是这样脆弱得不堪一击。莫诗怜惜夏易,也在心里厌恶憎恨着自己。
憎恶自己是不是没有将夏易放在心上,为什么没有察觉到这份友情的危险,如果她能够早点知道夏易的心思,如果她能够不那么优柔寡断,那么她们之间是不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今夜的夏易也不会如此痛苦悲伤。
“喏!”夏易将胳膊底下的打火机拿出来,递给莫诗,不怀好意道,“你会吗?”
有什么东西是天生就会的,多练习就是了。莫诗接过来,擦着后将烟头凑过去,她明明从来没有吸过,动作却熟练的似老手。就连这味道也是,闻着别人的就觉得呛,自己吸进去过一遍肺,再慢慢吐出来,却很是享受惬意。
烟能让人放松,能缓解压力,其实不过是麻醉神经罢了,莫诗第一次尝它的味道,却也觉得不错,于是抬眸冲夏易笑。
夏易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静静看着莫诗,露出痛苦的表情。她鼻翼微缩,伸手去夺莫诗手里点燃的香烟,轻声唤她的名字,“莫诗……”
莫诗将夏易的手按下去,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环境相融在了一起,无比舒适,“我就抽这一根。”
烟盒给夏易推了过去。
夏易却从高脚凳上摇晃着站起来,眼神擦过莫诗的头顶,看向她身后的不远处,就算借着酒劲,也是表情微僵,视死如归的模样。
莫诗隐约察觉,不着痕迹的用指甲掐灭了烟头,然后握在手心里。这才跟着站起来,慢悠悠的转身,冲站在那里的人露齿一笑。
是墨江。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气急败坏双目充血的中年男子,看五官长相,应该是夏易的父亲没错了。
真狠。
莫诗这样想着,同时也为自己默哀三秒钟。因为墨江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眼神在旁边吧台上一扫,五六个空酒瓶放得横七竖八,无一例外都是空空的。
他双眼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黑色的瞳孔舒张,泛着一丝冷光。墨江紧紧咬着牙关,看着莫诗时,一向平静的五官也微微变幻,不仅仅是冷峻狰狞那么简单。
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厅的灯光已经全都打开了,刚才热热闹闹的酒吧此时安静得诡异。所有人都被驱逐到了两边的角落,外面警车鸣笛,里面却鸦雀无声。
莫诗打了一个寒颤。
“夏易!!”夏爸的胸膛剧烈起伏,鼻梁上的老花镜都因为这一声怒吼,猛的落下来一截。
莫诗手里的半截烟掉到了地上,滚了一下,停在了她和墨江的中间,烟头还是黑色的,证明是被人慌乱掐灭的。
天要亡我。
墨江没有朝地上看,像是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注意只是好像!或许,刚刚在不远处他就看到了,从后面看到莫诗吞云吐雾的样子。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墨江一步步走过来,站到莫诗面前,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将人打横抱起来,迈着沉稳且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去的路上,莫诗躺在后车座,吐了好几次,难受的闭着眼睛哼哼,一直叫墨江的名字。墨江坐在前面,没让柳助理停车,端坐着看向前方,仿佛没有听到莫诗的轻唤,自始至终都不曾开过口。
莫诗迷迷糊糊的想,想了好久突然想到那个不知道装在那里的窃听器,应该还有定位追踪的功能,要不然墨江不会找得这么准确,还将警察给招来了。
所以说,不作就不会死。
还有那个,那个该死的,不知道在哪里的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