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莫诗每每想起这件事情,总要懊恼老半天,她觉得自己真是个花痴,墨江稍微施点美人计,自己就晕乎乎的上钩,噼里啪啦把什么都交代了……,不,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施美人计,只是本色出演,自己就受不住诱惑,轻易被勾了魂了。
可惜的是,当时手里没有相机,可以将墨江拍下来,再或者,可以将他拉琴的样子画下来,有点遗憾,莫诗没有这个技能。
不过,坦白从宽后,莫诗心里憋的一口气终于疏通了,就好像,她得到墨江的吻,整个人都被肯定了,踏实的不得了。私心里,其实莫诗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吃亏的,反而在回房后,暗暗为墨江可惜,这么个翩翩公子般的人物,竟然被自己亲了……
往往脑回路比较强大的人,最会给自己的心里解压,他们在生活和工作中,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与挫折,都特会安慰自己,然后将一件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就会比别人活的都要更自在,更开心。
国庆只有七天,路上来回得浪费两天,第七天晚上就要上晚自习,所以得提前一天回去,第二天准备上课,如此算来,满打满算,B市也只能待四天。
在墨江家无所事事了一天,剩下的三天里,伴着乔子霖和夏易,四人东南西北差不多将B市跑了个遍,一早去看了升国旗,因为听说京城里升旗手的解放军叔叔都长的特别帅,想见识见识。后来乔子霖吵吵的不行,拦着不让看,只好老远瞅了一眼,长什么样子没看清,倒是身姿挺拔,个子高大,一身军服,两个姑娘看得双眼冒光,兴奋的直嚷嚷。
去了故宫,摸着城墙边走了一圈,那种扑面而来的沧桑和宏伟,让人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渺小,站在那里朝远方遥望,心里也不由升出一股豪气。来都来了,又带了相机,便以城墙为背景,请路人帮忙,照了好多相片,有合照也有单人照。
夏易说,待在一个自己从小出生的城市,却从来没有好好逛过,总想着跑出去看看别的城市,或者跑出国,因为自己知道,这些景区特色,它会一直都在,什么时候去都很方便,却什么时候都没有去过。其实人都有这个毛病,就像女人出去买衣服买包,放在自己衣橱里就失了颜色,挂在店里的永远都光鲜亮丽,路过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又看,恨不得据为己有。
乔子霖耍宝,说自己就是夏易衣橱里的旧衣服,请问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光顾。
夏易没理他,继续感叹,低头看看地图,指给莫诗看,说还有哪里没去,凑在一块一次性解决完。
也去爬了长城,说什么不到长城非好汉,长城是量不出长了,却量了量长城的砖有多厚多长,单给烽火台和夏易拍了张照片,按她所说的,烽火戏诸侯,那是为了讨美人开心,有烽火台的地方,怎么能没有美人。
事后看到照片,夏易皱眉,轻叹,可惜没有穿裙子,不然这风一吹,最适合入景了。
去了恭王府花园,颐和园,国家大剧院……。景点还有很多,大都是匆匆走过,看了个眼热,摸摸那些古老的建筑,证明自己来过,还留下了不算痕迹的痕迹。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的时间一眨而过,离别的时刻又来,又是火车站。
与来时不同,这天天气还算好,万里无云,太阳高照,却没什么温度,清冷清冷。莫诗站在来时下车的地方,证明了自己,她此时心里怀有雄心壮志,得意得不得了。说了什么话,很是细碎啰嗦,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看着沉默不语的墨江,用眼神细细描绘他的五官,不妙的是,总感觉看他一眼就更喜欢一点。
离别的场景没有想象中的伤感,乔子霖话太多,差不多说了所有人想说的话。一会儿忙忙碌碌的帮着两人搬大包小包,水果零食,一会儿又说舍不得夏易,试图说服她留下来,一会儿又叮咛嘱咐,从衣服薄厚到吃饭多少,事无巨细,他的情感太外露,让人哭笑不得,刚刚酝酿的情绪不过一秒就会破功。
夏易尽量压抑着自己,看在将有几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面,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忍,一边面露微笑,一一应着,事事保证。
外面的人渐渐变少,即使有几个,也是拉着行李狂奔,站在门口的列车员频频看过来,扬声提醒了几次。
两人还是磨蹭到了最后。
上车的时,莫诗走了又退回来,她快步走到墨江跟前,抿抿唇,准备去拉他的手,不料判断失误,将他的衣袖给扯了起来,她顺势便握着那片衣袖,摸着袖口处的纽扣,转来转去的玩,一边低头不敢看他,怕泄露眼底的热度,只低声说,你一定要等我。
什么叫铁汉柔情,墨江全给了莫诗,他低叹,伸手将人牢牢的拥在怀里,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抚着她的后脑勺儿,半响,才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动作很轻,莫诗并没有感觉到。
好,我等你。他说。
待绿皮火车开走,再看不到车窗里挥手的笑脸,墨江才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灰色的外套,晕染开了深色的水渍。冷风一吹,丝丝寒意,墨江微微缩眸,聪明的姑娘,知道怎么悄无声息的偷走别人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命运的安排,不管什么一物降一物。
他认了。
那时候的他们,还不懂什么是世事无常,冰冷无情。就像这来来又去去的火车,它看过那么多的景色,尝过多少不舍或欣喜的泪水,可它还是不懂,它随意得匆匆走过,承载了多重的离别惆怅,或重逢的忐忑期待。
毕竟,离别和相聚,都显得那么平常,芸芸众生,谁也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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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景城问,眼里的醉意褪去,却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后来,后来你不是知道了吗?”莫诗轻笑,语气平淡无什么起伏,“我终于考上了B大,和他在一起,我们从没有吵过架,然后在大二的时候,分手,出国。”
景城垂眸,不再逼她,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很多次了,不想听这些表面的阐述,只对着她说:“现在回来了,你要跟他在一起吗?”
“不。”莫诗回答的很快,她看着景城的双眼,很认真的让他看到自己的内心,“如果是几年前你这样问我,我肯定给你的会是肯定,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能了,景城,我给你讲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墨江对于我来说,永远是不同的,他是我的初恋,是我所有美好的幻想,他是记忆是……”
莫诗停下来,偏头待眼里的雾气淡去,才继续说道:“所以,你不能要求我去忘记他,也不要拿你自己去跟他比,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不同的……,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景城,我…我明白你对我好,我…”
“我明白了。”景城打断莫诗的话,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叹了一句,“这么久我都陪你磨了下来,还在这一年半载吗?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不会掐指算命,不知道未来的你会不会是我的,莫诗,其实我也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人畜无害,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莫诗闭上了双眼,他的怀抱很温暖,她太疲惫,想暂停休息,所以缄默不语。
前排的助理实在忍不住了,将视线放在车内的反光镜上,不巧对上景城不善的目光,吓得赶紧将脑袋缩回去,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就差将耳朵给遮起来了。
“嗡嗡……”手机响了。
莫诗忙推开景城,坐直身子拨了拨头发,将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也没看清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接听。
待听里面的声音响起时,她脸色微变,却很快又恢复,“嗯。”
景城不由看了过来。
莫诗:“是回来了,也没多久…国庆也挺忙的,就没有回去,对不起啊妈妈,这这段时间公司也挺忙的,过几天寻到出差的机会……,嗯,我把车票都买好了,就在几天后……真的,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嗯嗯,挂了……嗯”
景城猜:“是伯母?”
“嗯。”莫诗将手机拿在手里,沉默了一会儿,才撑着额头朝后倒去,“老板,我估计得跟你请假,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应付这个烂摊子了,回国几个月了,不回家看看真的是说不下去。”
景城沉思,“几天?”
“四天吧,来回两天,陪老头老太太待两天,可以吗?”莫诗想了想,又道:“算了,还是三天吧,公司这里我也不放心。”
景城最后拍案:“一个礼拜,你回去多陪陪他们,顺便替我问好,下次有机会,我再陪你回去。”
莫诗只能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