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霖眸光微暗。
他猛的拉住夏易的领口,一手抓着她的腰,按着人转身砸在墙上。夏易后背吃疼,不由皱眉闷哼,还不待说话,乔子霖放开了她的领口,那只手上移,抚上她的脸,有片刻的停滞留恋。
几乎没有给夏易反应的时间,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拇指摩擦着她眼角。然后抬眸看了看她呆愣的神色,眼睑下垂,遮住眼里的眷恋爱意,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有多么绝望无力,吻的就有多么用力深情。唇齿相依,相拥相依。夏易回神,瞳孔微微放大,放在身侧的双手屈起,动作先于思维,奋力的去挣扎。
乔子霖轻易按住她的双手,千万不要怀疑男女力气的悬殊,夏易几乎动弹不得。而他对于夏易的挣扎,完全置之不理,在她张嘴要咬的时候,收回了攻势,最后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他慢慢放开双眼发红的夏易,还来不及说话,她一巴掌就甩了上来,力气很大,指甲划破他的侧脸,勾出一道血痕。
似是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乔子霖眨眼,抖落睫毛上的雨水,看着夏易用手背用力得蹭着她的双唇,好像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她双眼凶狠怨恨,呼吸粗重,仿佛时刻寻找着机会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
乔子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放开夏易,后退了几步。他眉毛很黑很浓,此时,慢慢上挑,眼里的所有情绪如潮水缓缓褪去,被轻挑领占。他用拇指暧昧的擦擦嘴角,站姿很随意,斜眼看着夏易,语气很轻浮,“给谁祸祸不是祸祸,倒不如便宜了我,让那娘娘腔去跳脚!”就给他戴绿帽子怎么了。
说完,转身就走。
“乔子霖!”夏易冲着他的后背厉声喊,见他不停脚步,就蹲下抓了一把泥水石子,朝他丢过去,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了,“我去你大爷的!”
乔子霖走的很快,没有回头,一会儿就被夜色遮掩,看不到踪影了。
只剩夏易站在原地,很快收起脸上的复杂,眼神犀利的朝四周打量好多遍。周围的声音,唯雨声阵阵,蓄积在廊檐,成一道水柱,将路面砸出一个小坑,盖过其他的声音。
夏易蹙眉,突然冷声道:“出来!”
半响。
从树后走出一人,撑着黑伞,穿着黑色的长大衣,面无表情的样子。站在那里的样子,静逸的像一颗树,若不是雨打伞的响声,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是景城又是谁。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事情就是这样,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被人给听到了,对于夏易来说,喜欢墨江,就是天大的秘密,如今被熟人给知道,无疑等于她的天塌了。
还不等夏易缅怀自己的初吻,就被景城的突降给砸晕了,他跟莫诗是什么关系,完全都不用怀疑,她有些头疼,斟酌良久,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反正心慌慌的,落不到实处。
景城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那黑伞从左手倒在右手,没有偷听别人秘密时的脸红耳赤,表情得很坦诚。甚至很绅士的走了过来,将伞撑在了夏易头顶,这会儿雨已经下大了,噼里啪啦,地下也积了水,汇成小水流,不知流向何处。
夏易情愿听到此话的是别人,那样的话,可以有很多种办法解决,要知道,钱可以砸晕很多人,可以将一个人砸成哑巴。可偏偏是景城,这个奇怪的男人,她之前还那样子去坑他,说帮他追莫诗,却帮了倒忙。
你以为莫诗为什么说,高中时期的景城为什么会跳脱,他本性不是那样。偏夏易说要想莫诗喜欢,就得先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所以就出了馊主意。什么巨婴、暖男、霸道总裁,总有一款会适合。
所以,你可以想象景城几天换一个造型,一种性格,一种说话方式……
其实,莫诗那段时间,一度以为景城人格分裂……
而此时,新仇旧恨,夏易不知道是不是到还得时候了,明知不能得罪此人,可还是竖起来自己身上的刺,讥讽道,“景公子可真擅长伪装,同学几年,竟不知你是大名鼎鼎的景家独子,怎么,若不是这还成毛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药可以治!”
“你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并没有要怎么样,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景城将伞递给她,夏易不接,他也不在意,只道,“我一向说话算话,不过,我希望你也可以稍微收敛一下,别伤害到别人。”
这个别人是谁,不言而喻。
夏易将伞接过来,故意把他丢在雨下,冷笑不语。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天知道他的说话算话以后会不会说话算话。
雨水劈头淋下来,景城皱眉,用手挡在头上遮了遮。看出来夏易没有聊下去的兴趣,他也没有多留,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这个夏天似乎特别多事,莫诗自顾不暇。
有些事情,就算莫诗充傻装愣,也无法掩饰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她心里清楚,自己和墨江之间的距离,她无时无刻不在彷徨无措,每每想起来,都夜不能寐。
平时,她可以无视或者下意识的遗忘,也可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跟墨江嘻嘻哈哈。墨江为人淡然,从不说喜欢,也从不说未来,更不提家世过去,除了现在的他,对于其他,莫诗一概不知。
说她心里一点不介意,那是假的,虽然她心里明白,说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说多了,反而华而不实,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想一直和他在一起,知道他的一切,了解他的所有,无关信任与其他,只是心之所向。
莫诗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得到墨江的信息,他的身份如何显赫,在家中如何得宠,家人如何亲善。唯一一个不是墨家出品的人物,父母工作繁忙,几乎是由他大哥一手带大,亲自教养,说是养儿子也毫不夸张。
不过,众人似乎对墨江的大哥都特别忌讳,轻易不提其名讳,就算说起来,也是尊称一声墨四爷,神色恭敬毫不参假。
高门大户啊,就莫诗听说,墨家的亲系旁地,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个人物。以其为圆心,各个豪门世家为支架,构建的关系网何其复杂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所牵扯的利益之繁杂,让人心惊。各种趋炎附势,殷勤陪笑。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你身处一个缩小版的社会,工作生活,就像在爬着一颗粗壮的树。你朝上看的时候,面对着你的全是屁股,向下看的时候,对着你的全是笑脸,而当你朝左右看得时候,对着你的全是爪牙。
社会圈子越大,这种情况越明显,阴谋诡计,愈发惊心动魄,步步难为。
这种生活,身处里面的人厌倦疲乏,而外面的人向往期许,这就是人性贪婪的欲望。
莫诗不知道,她只能将这种无知的心慌压下,因为他知道,墨江喜欢自己。这是一个平衡点,莫诗以为这个点会很牢固,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平衡被打破,她要怎么办。
如今,这个因素已经出现了,当莫诗看到英姿飒爽的边容,落落大方的对自己伸手右手,嘴角勾起合适的弧度,说道,“你好莫诗,我叫边容,是墨江的朋友!”
这么漂亮的朋友。
莫诗快速的看了一眼墨江,笑容有些不自然,她做戏还不够炉火纯青,没有演技。所以,打量了好一会儿这个短头发的女孩,个子很高,杏眼,鼻梁很挺,笑的时候很好看。
莫诗的敌意很明显,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去伸手,就被墨江给抢先了,他的语气很平常,“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边容笑容微僵,然后收回了手,用另一种眼光重新审视了一遍莫诗,然后对她笑了笑,这笑容比先前的更加真诚,“是不用见外,那我就叫你小诗了,可以吗?”
莫诗道,“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