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只有旁边的心电图告诉着围在一边的家属,她还活着,还有波动。
池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女,又看着躺在一边的沈易。
…
“爸,你好好歇着吧。”
池母拿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粥,是保姆做的,池乔已经昏迷一个月,说实话,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没有底。
“那孩子…”
看着躺在池乔旁边的沈易,说不愧疚那是假的,怎么会不愧疚呢?
但是那个时候,如果有人要说救自己的女儿,会有办法,无论怎么样,她都会让人试一试。
池乔的嘴唇苍白,眼睛紧闭。
这已经是她躺在床上的一个月,第三十五天了。
“吃点东西。”
家里的事情池父和大哥二哥会处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池乔。
“那个案子马上就要审了。”
“爸!”
池母看着池老,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那几个小孩子他是不打算深究了,但是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自己好好的女儿,本来有着明媚的未来,却因为几个孩子,就这么…
池母一下子想不开,蹲下来,捂着脸开始呜咽。
她是个无比坚强的女子,这些年也根本没有流过什么泪水,但是自从池乔生病之后,她的泪水就根本没有停下来过。
不可能,不可能…
她的女儿躺在床上,那几个女孩子怎么可能逍遥法外。
“妈…”
池乔一声妈,让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还是池母反应快,冲到了旁边。
却只看见池乔懵懂的眼神。
“我怎么在这里?”
池乔的记忆只停留在了自己吃完火锅刚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池母看着女儿,立刻喊医生。
隔壁房间的科研人员也来了,他们刚刚观察到两个人的脑电波都是有了波动,尤其是池乔的,波动更加频繁。
“夫人,你不要激动。”
池乔有些呆呆地,看着自己脑袋上贴了好多铁片片,她一扭头,就看见旁边床上躺着一个人。
熟悉的侧颜,高挺的鼻梁。
“哥哥…”
池乔看着沈易也昏迷着,心中忽然有了一阵悸动。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易,好像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事情。
“爷爷…”
池乔一扭头,就看着平日里最有威严的爷爷,眼眶也通红通红的。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安慰大家,但是最终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沈易夺去了。
可能是才苏醒过来,池乔的体力不够。
竟然又睡了过去。
池母有些害怕,但是旁边的人一直安慰她,没事没事,池乔是彻底清醒了。
等她在醒过来的时候,窗户外面的太阳已经要落下去了,她这个窗户朝阳,所以只能感受到余晖,但是看不见太阳。
“日日思君不见君…”
池乔再一次醒过来之后,身边围着的人更多了,有着大伯二伯大伯母还有各种人。
她再扭头,看不见的沈易,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池乔拉着池父的手,犹如孩童一样,焦急的问道:“哥哥…?”
池父看着女儿有些着急,立刻安慰道:“没事没事,沈易已经去了单人病房,好生料照顾去了。”
听到这话池乔淡定了不少,毕竟父亲从小到大没有骗过自己,而且她自己房间里面人也确实太吵闹。
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池乔都听不进去。
她就扭头望着窗户,听说她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但是她为什么什么记忆也没有。
隔壁房间的刘老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易,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很难了。”
池乔能醒过来,这已经是让人很惊喜了,但是这是一项不怎么成熟的技术,能用在池乔身上,也是自己的老伙计说的,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时池乔应该是醒不过来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放弃了自己。”
刘老旁边都是自己的学生,可以说,这个学科的大牛都在他这里了。
“没办法吗?”
池老一下子就像是苍老了十岁,这个孩子也是自己从小到大领养的,照顾的,说实话自己有时候照顾他比照顾自己儿子省心。
可是…
“老伙计,我说句不好听的吧,目前这个情况,你们就把他当着活死人养着吧。”
刘老挥挥手,留下来了祖孙两个。
等众人一走,池老爷子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孙子,爷爷的好孙子,爷爷当时为什么阻止你和乔乔在一起呢…爷爷不是看不上你啊,是怕你只见到乔乔这样的女孩,便以为天底下的女孩子,都和乔乔一样了,爷爷还是有私心的,怕你最后后悔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少年的心思是最好猜的,当池老看着沈易盯着池乔的身影半天发呆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但是他只是让沈易跪在祠堂那里。
他不知道,这样的心思,沈易竟然藏了许多年。
“我不好啊…”
半年后。
池乔已经出院了,甚至是恢复了工作,当时那个事情闹得非常的大,甚至是,池家的势力,让未成年人保护法修改了不少。
那几个女孩子最终还是没有被判刑。
“沈易!”
池乔发现自己醒过来之后,就一个习惯,会悄咪咪的溜到沈易的房间,和沈易说话。
“你说你,真是过分,沈易哥哥,我们俩都有孩子了,你还不醒过来。”
“沈易沈易,你是猪吗?为什么每天都在睡觉,你知不知道…”
池乔说累了,就喜欢躺在他的身边,拿着手描绘着他的脸庞。
他躺在床上,比往日更加瘦了,昨天刚刮胡子,现在脸上还有青青的胡茬。
“我好爱你啊,你醒过来。”
午后的阳光可能有些温热,池乔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梦里有花有海,有人叫她乔乔,她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有千言万语,但是却温柔的注视着她。
如果有一天,有人问她,见过最珍贵的宝物是什么,一定是那午后的阳光,沈易的眼神。
“乔乔,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