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印象里,温文尔雅的洛王殿下可从来没有过如此怖人的表情啊!!
正当那几个守卫犹豫间,云止已大步而入。
那个守卫的头儿比较机灵,见状便立刻转身也赶紧入了院内,抄了小路赶在云止之前来到了御书房门前,叫醒了正在门前打瞌睡的小太监,让他立刻进去知会皇上。
那睡眼惺忪的小太监闻言立马清醒了,他一边扶着打瞌睡时不慎弄歪的帽子一边手忙脚乱地夹着拂尘推门进去,告知皇上洛王殿下持剑而来了!
云暝听了,心中倒是没有多慌乱,毕竟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他面上却装作惊讶无比。
而杨喜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了,因为云暝为防他心软对云止吐露实情,所以便将此事瞒了他。
这时房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推开,云止大步而入。
云暝刚从案后站起,故作吃惊道:“四弟……”
云止却没有与他多废话,只是“咻”的一下将手中之剑架在了云暝项上!!
云暝感觉项间一凉,脸上顿时不好看,他怒道:“四弟!!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弑君么?
云止冷然道:“三哥,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杨喜见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样子,心里不由也一惊,他忙来到云止身边,劝道:“王爷,有话好好说啊!您还记得老奴上回去王府怎么跟您说的吗?亲兄弟之间,有什么说不开的呀!可这刀剑是不长眼睛的啊!您这一不留神,那可就真要出什么乱子了,有什么事您先把剑放下来再……”
云止却打断杨喜的劝告,只是突兀地问道:“杨公公,你可知……”云止心痛地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才道:“林诺死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杨喜也愣了一下,他小心地确认道:“就是您从山中带回来的那位林太傅?”
“正是。”云止答道。
“怎么会这么突然……”杨喜也感觉有些难以置信,林诺对于云止的重要性他心中是清楚的,按理说云止应该一直将他保护的无微不至的才对,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云止又痛心疾首道:“林诺,是被人毒害而死的。”云止缓了一下,又补充道:“趁我不在王府里的时候。”
杨喜听到这儿立刻明白了,云暝不待见那个林太傅是众所周知的了,此时林诺一出事,云止第一个怀疑的,自然就是云暝了。
于是杨喜道:“王爷,老奴知道,皇上一直不待见那位林太傅,可是,老奴也知道,凡事得讲究个证据呀!”
云止冷笑一声,“证据?!”他嗤道:“还需要证据吗??年间这些日子,是谁一直想着法子将我留在宫中,旁人不清楚,杨公公您难道还能不清楚吗?!”
杨喜听了,再次劝道:“王爷,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哪!您想啊,这皇上不喜林太傅,只要是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能看出来的,因而这林太傅若出了什么事,那第一个被怀疑的铁定就是皇上呀!您觉得,皇上会傻到这个程度,明目张胆地去害那位林太傅吗?”
云止听了杨喜的话,心中清楚杨喜说得不无道理,平日里云暝对林诺的厌恶不加掩饰,这样一来,林诺出事,云暝必定就是那个最大的靶子,如此一想,云止心中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云暝看出了云止的动摇,于是佯怒道:“杨公公,您不必劝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还没看出来吗?!老四这是认定了事情是我干的,您说再多又有何用?”随后他转向云止,脖子一挺,故意高声激道:“来!!朝这儿刺!!替你的好林诺报仇!朕倒要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一点都不顾念手足之情,到了泉下你要怎么面对父皇母后!
说完他见云止不动,便要抬手去抓那剑朝自己颈项间刺去,云止慌忙撤剑,然而到底没有来及,在云暝的手上剌了一下,顿时,云暝的右手血流如注。
杨喜一看真见血了,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大声声张,因为若是此事传将了出去,云止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二位小祖宗哟!!”杨喜头疼地甩下这一句,忙出门去让那个守门的小太监偷偷去请太医过来。
屋内。
云止望着坐在案后阴沉着脸握着手腕的云暝,眸光有些不忍。
沉默了一会,云止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三哥,你与我说一句实话,此事真不是你所为?”
云暝却冷笑道:“怎么不是朕所为?朕告诉你,林诺就是朕杀的!!你现在听到了,还不赶快拾起剑把朕这个杀人凶手给结果了,替你那个林诺报仇?!”
云止疲惫而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哥!”
云暝却没有正眼看他。
此时杨喜进来了,正要说些什么,云止却止住了,直直地望着案后的云暝,道:“三哥,既然你的意思是林诺不是你杀的,那我便姑且信你一回,但我也把话说在前头,”云止一字一句道:“此事我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天不找出害死林诺的真凶,此事一天不算完!倘若有一天……”云止盯着云暝,道:“让我发现三哥你与此事有关系,那就休怪四弟我不顾念手足之情!!”
说完,便不顾云暝阴鸷的眼神以及杨喜的欲言又止,转身离去了。
这厢云止离开了,那厢云连城才在来御书房的路上。
原来,她火急火燎地赶到乾元宫后,才得知云暝并没有宿在那里,她脑筋一转,顿时想到云暝定是在御书房了。
而乾元宫的人又告诉她,并没有见到洛王殿下来这里,那就说明云止定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这样看来,今完定是出乱子了!
但就算晚了,云连城也不能不去,于是她又调转头朝御书房奔去。
待好不容易到了御书房院儿跟前,门前并无守卫,她侧耳一听,院里静悄悄的,并无什么动静,她刚想进去,便撞上了从院里出来的杨喜。
杨喜一见是她,顿时道:“哎呦我的小菩萨!!你怎么也来这儿了呀?!”随后他郁闷道,“你说你们一个二个大晚上的都不休息是要做什么呀?!都来给老奴找事儿,老奴这身子骨是真熬不住啊!!”
云连城一听他说“一个二个”,就明白云止定是来过了,否则杨喜断断不会这样说。
于是她一把抓住杨喜的胳膊,急道:“杨公公,四哥来过了是不是?他怎么样?有没有与三哥起冲突??”
杨喜被她一抓,立刻小声呼道:“哎呦哎呦!!我的小祖宗喂!!您快松手!!老奴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住您的手劲儿哟!”
云连城一听,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太过紧张抓痛杨喜了,于是慌忙松手,道:“对不住啊杨公公,连城刚才太慌了,”随后她再次问道:“杨公公您快跟我说,刚才有没有出事??”
“唉……”杨喜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出乱子老奴现在能出来透气吗??你是没看到你那四哥哟!”杨喜“啧啧”了两声,道:“都快把皇上给吃了!”
云连城怕的就是这样,忙问道:“那三哥现在如何?受伤了没??”
“能不受伤吗?你那四哥可是提了剑来的!”杨喜唉声叹气。
“什么?!!三哥……”
云连城话还没说完,杨喜就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我的小祖宗!!您是嫌现在还不够乱、老奴还不够焦头烂额是吗?!您刚才那一嗓子若出去,你四哥大牢就坐定了!!”
云连城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差点害了云止,她朝杨喜点点头,意思是自己知晓轻重了,杨喜见状,这才松开她。
云连城能讲话后,小声问道:“三哥伤得重吗?”
杨喜摇摇头:“手上剌了个口子,皮外伤,并无什么大碍,需要休养就是了。”
云连城皱眉,此时杨喜又低语道:“确切的说,其实这伤也不算你四哥干的,是皇上气不过自己去抓那剑,你四哥没来及撤剑,皇上手上才挨了一道儿,若是你四哥有意想使剑,恐怕现在皇上伤得就不是手了,而是……”说到这儿,杨喜无声地比了下脖子。
云连城跺脚叹道:“唉!”
一老一少沉默了一阵子,云连城又开口道:“杨公公,想必您现在也大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您觉得,此事究竟是不是……”
杨喜抬起一只手,示意云连城不用说下去了,他道:“老奴知道公主想问什么,倒不是老奴不想说,只是老奴虽是看着你们三个长大,但现在终究是皇上身边的人,因而老奴不易插手此事啊,您想啊,不论老奴说的是否有利于皇上,那你们中间都难免有人觉得我偏心啊!”
云连城却软声道:“杨公公您就只与连城说,让连城心里有个数儿,连城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杨喜无奈笑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惯会耍赖……
云连城一听杨喜这样说,立刻更加好言好语地缠着他,杨喜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到底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