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何辛亦举杯,同蔡之行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就这样,二人你斟我饮地高谈阔论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只是二人一开始讨论的还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大事,但到了后头,许是酒喝上了头,二人所聊便跑得做越来越离谱了,酒话连篇,最后甚至聊到了终身大事上。
“蔡兄,”苍何辛晕晕乎乎磕磕巴巴道,“我问你,你说……你说……咱俩熟不熟?”
蔡之行双颊酡红,也大着舌头回道:“苍兄……苍兄说得哪里话……你我二人一同教习……教习八皇子这么些年……哪还有见外的道理?”
“那、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与我说实话……”苍何辛撑着头,眼神朦胧地望着蔡之行道。
“苍兄有话……尽管问……”蔡之行半趴在桌上,眼都快闭上了,但仍不忘接苍何辛的话。
苍何辛打了一个酒嗝,问道:“你既然……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可就问了……你、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娶亲?”
谁知蔡之行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苍兄这样说难不成是想给我做媒么?”
“嗨!我自己都是光棍一个,有了合适的姑娘还能介绍给你?”苍何辛灌了一口酒道,“我就是好奇……想不通为什么……”
蔡之行也痛饮了一口,然后满不在乎道:“没有看得上眼的呗!”
这下换苍何辛笑了,“那些姑娘家听到你这句话该气死了……”
蔡之行无所谓地撇了下嘴,道:“气就气呗!省得媒婆天天往我府上跑,烦都烦死个人……”
苍何辛闻言不由“噗嗤”一笑,又问:“那你就没有中意的型儿吗?”
蔡之行闻言摸了摸下巴,然后故意伸手摸了把苍何辛的下巴,笑声调侃道:“苍兄这样的我就很中意。”
蔡之行醉得不轻,因而完全没有察觉苍何辛被他摸了下巴之后眼中的眸色瞬间深了许多。
待蔡之行“揩油”完了打算收回手时,苍何辛却像毫无醉意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直直望向他:“那你说说你中意我哪儿?”
蔡之行早已醉得不知今夕何夕,要换做平时他被苍何辛这样抓着,早就想办法急着缩回手了,然而此时此刻,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直起身子探过桌子,伸出另一只手又不怕死地在苍何辛胸上拍了拍,故意调戏道:“哪儿都中意。”
蔡之行本来是喝多了开玩笑的,然而他却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苍何辛闻言,立刻感觉体内深处窜起一团火苗,烧得他只想将眼前之人抱进怀里揉进体内泄火,他深深地盯着蔡之行,挣扎了一会,而后忽然端起搁置一旁的凉茶猛灌了几口。
这时蔡之行揉了揉都快睁不开的眼睛,嘟囔道:“我要去小解……”然后便踉踉跄跄地朝营帐外走去。
由于他坐内侧,苍何辛坐外侧,因而蔡之行去营帐外必须经过苍何辛,苍何辛注视着歪歪倒倒朝外走去的蔡之行,抓着蔡之行的手却一直没松开,突然,蔡之行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便立刻要向前栽去,苍何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猛地一拉,蔡之行便在空中堪堪转了个方向,最后以一种狼狈的半跪着的姿势扑在了他怀里,下巴好死不死地磕在了某人的某个部位。
蔡之行喝得着实有点多,因而经过刚才那一下并没有清醒多少,他半跪着扑倒后,只觉有一坨软绵绵的东西垫在了下巴下,他闭着眸,舒服地蹭了蹭,嘴里还不忘咕哝道:“我要小解……”
这下连凉茶也救不了他了。
苍何辛两手猛然穿过蔡之行的腋下,将他托起来扶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就这样托着蔡之行的臀站了起来,便床榻之处走去。
蔡之行被这个姿势弄得很不舒服,感觉尿意更甚,他无力地靠在苍何辛肩头,嘟囔着:“我要小解……憋不住了……”
苍何辛脚下不停:“我这就是带你去小解的。”
蔡之行听了先是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去……”说罢挣扎了起来,然后他醉得厉害,虽然在推苍何辛,但事实上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在苍何辛看来,倒有些像是爱抚了。
苍何辛深吸了了口气:“刚才可是你自己主动要求我带你去的……”
“刚才……”蔡之行迷迷糊糊的,努力回忆刚才的事情,然后道:“我没有……”
说话间,苍何辛已来到了床榻前,他将蔡之行轻轻放在床榻上,然后俯下身双手撑在蔡之行头的两侧,轻声道:“你有的。”
说完便再不给蔡之行任何说话的机会,狠狠堵上了他的唇。
迦南国,璇玑魔宫内。
阴璇玑正在密室里打坐,忽有宫人在外求见。
阴璇玑让他进来后,那宫人立刻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道:“禀告宫主,小的刚刚得到消息,黎国派出了新的领军之人,不日便会将到达前线。”
“哦?”阴璇玑语气里似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趣闻一般,然而他面上双眸却并未睁开,仍是静静阖着,只是轻启朱唇道:“来者是男是女?”
那宫人立刻回禀道:“看似男子,实为女子。”
阴璇玑闻言,微一勾唇,不无嘲讽道:“黎国如今也只有让她硬着头皮上了。
“宫主,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知君上?”那宫人请示道。
“不用,”阴璇玑眼皮都没动一下。
“可……”那宫人犹疑了一下,还是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可据小的打探到的消息,那人可是黎国赫赫有名的穆将军,在战场素有威名……”
“素有威名?”阴璇玑阴森森地笑了一下,笑声阴冷,那宫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抖,“素有威名是因为她打了几场胜仗便销声匿迹了,若是一直让她打下去,还指不定是不是战无不胜呢。”
那宫人便不再说话。
这时阴璇玑微微睁眼,对那宫人道:“行了,你下去吧,此事若君上知晓了便就算了,若是不知,就不要多嘴。”
“是,谨遵宫主吩咐。”那宫人低首恭敬道。
“穆将军光是照料她自己的身体就够呛了,我们若再将消息提前通知君上,那可就太欺负人了,这场仗,打得便也没什么意思了。”阴璇玑把玩着自己小指上华丽的镂空护甲,幽幽道。
那宫人不敢说些别的,只毕恭毕敬道:“宫主说的是。”
阴璇玑见那宫人战战兢兢连声附和的样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厌烦,于是挥挥手,便让其退下了。
待那宫人离去后,阴璇玑脸色晦暗不明的冷笑了一下。
看来,要与越来越多的故人相见了呢。
皇宫内。
郁厘瑶本在批阅着奏章,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
旁边的内侍见了,忙上前给郁厘瑶倒了杯茶,讨好地笑道:“这俗话说‘一打有人想,二打有人讲’,看来定是有人想念君上了。”
郁厘瑶闻言,不由感到有些新奇,道:“还有这等说法?”
那内侍忙道:“小的不敢欺瞒君上,这种说法确是有的。”
见郁厘瑶没有责备他什么,那内侍才敢接着道:“君上要不想想最近身边有没有离得远的许久未见的人然后抽空去看看?”
郁厘瑶立刻就想到了阴璇玑。
他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国师有些日子没进宫也没上朝了……”
那侍从本来就是故意把话题朝阴璇玑身上引,如今见郁厘瑶自己说了,立刻接道:“国师大人不来,君上可以过去呀!”
“可朕前些日子刚去过啊……”郁厘瑶很是无奈。
那侍从便道:“君上也说了是‘前些日子’去的了,如今已是这些日子了,君上去看看国师大人,也未尝不可呀!”
郁厘瑶蹙眉纠结了半晌,最终泄气似的垂下头:“还是算了罢,上次去就险些吃闭门羹,这次再去,恐怕就得真吃上了。”
那内侍本来还想再劝些什么的,然而听到郁厘瑶这样说,也想起了上回的事,于是也只好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那内侍忽然道:“君上,既然不方便亲自过去见国师大人,那为何不写信以字代面呢?”
郁厘瑶闻言,不由立刻转头看向那内侍。
那内侍接着道:“您去魔宫,那些守卫不敢放您进去,可若是您的亲笔信送到,他们却是万万不敢滞传的。”
郁厘瑶仔细想了想,但却并没有立刻决定,而是迟疑道:“那假如那些守卫就是不传呢?”
“不会的,君上,”那内侍肯定道,“你想啊,那些人又不知道您的信里面写了什么,万一是什么重要的是国家大事,他们就是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呀!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滞传君上的信件的。”
那内侍见郁厘瑶还有些犹豫,朝中又道:“君上放心吧,小的亲自去跑这一趟,若是到时候那些守卫真不愿意将信递进去,小的便对他们说里面是前线传来的紧急军报,是您专程让小的拿去给国师过目的,如何?”
郁厘瑶听了,这才放心了些,一边用眼神示意那内侍研墨,一边道:“若是你将此事办妥了,回来重重有赏!”
“那小的先谢过君上了!”那内侍顿时乐开了花。